透过晏如肩头,幼清看到那群青衣人无情地砍杀那帮结社的读书人,那帮公子们虽也有人学过点骑射,贴身肉搏总归不是内行,不过,很快,公子们贴身的护卫们就飞迅地赶了过来。
蒙面的青衣人一见护卫们赶过来了,迅速放弃不相干的人,执刀直奔目标——却是一个着云锦蓝色直裰的年轻公子。晏如一见,忙交待幼清在原地躲好,他身形一闪,如轻燕般掠了出去。
那蓝衣公子倒会点功夫,不料被众青衣人围攻,双拳不敌四手,终归只有招架之力,正在不住后退,一身手矫健的少年稳稳落于身前。蓝衣公子定睛一看:竟是晏如!他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晏如从青衣人手里夺过一把剑,因对方人多,他下手颇重,招招致命,对方见他悍勇,倒不敢硬攻。争取到这点时间,那蓝衣公子的护卫们已是冲了上来护住了他。晏如见那公子无恙,放下心来。那伙人见最好的时机已失去,并不恋战,转身飞纵出去,霎时就不见报踪影。
蓝衣公子朝晏如点头:“今日多谢贺公子了。”晏如行礼退下并不答话。他走到幼清藏身的地方,拉过她快步走远。
回到别院,晏如叮嘱她:“今天的事,对谁都不要讲。”幼清大略知道那蓝衣公子是个有大来头的人,听话地点头。两人又说了会话,幼清想起药铺还有事,晏如就送她回去了。
却说赵方永好长时间不见幼清来府了,那安息丸却是按时送来的,心下觉得奇怪。询问夫人杨氏,也是含糊其辞。杨氏猜测是杨询的意图让幼清知道了,所以回避了,这孩子,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赵方永因着上次杨氏说起杨询的事,所以想着几时到赵方逸府上去看看那孩子。
幼清的师傅常渭自从得了医官署的差事,每日了除了在署中任职,其余时间只要有功夫就到来药铺帮忙,那永荣伯刘仪是只要常渭在铺子里,一定寻了来。这天,赵方永过来找幼清时,就刚好遇到了刘仪。刘仪见了他倒吃了一惊——这位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比他们这些平庸的伯爵有权势得多。平日里也就混个脸熟,要说私交什么的,基本没有。想不到在这小小的药铺碰上了。赵方永见了他也是奇怪,听他说了常渭救他家哥儿的事后,拈须点头——他如今来寻幼清正是有一特殊的病例要请教。
不一会儿,幼清听得他来了迎了出来。赵方永问她为何老没去府里玩了,幼清只是搪塞过去。一时进了内室坐定,赵方永对着她笑道:“贤侄女儿,我也不与你兜圈子,我今天来寻你是有一件事要请教你。”原来这赵方永府中有一贵妾是他的心头肉,却在春节后不幸滑胎,过后这身子就没好过。因怕杨氏嫉恨,也不敢常常寻医问药,所以他今天带了那贵妾的贴身嬷嬷过来,说一说那小娘的症状,请幼清帮忙略诊一诊。
按理,幼清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并不适宜诊治这些,可是如若要去找常渭,妇人之症,更是不好开口。
世叔啊,不能讳疾忌医啊!幼清心里说,想不到世叔竟然是个痴情种。心里百转千回,嘴上却是老老实实说:“那就请那位嬷嬷来,好好与我说一说。”
赵方永令人唤来那嬷嬷,幼清听她事无世细把那小娘的饮食起居,有哪些病症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暗暗称赞这婆子表达清晰,条理清楚,是个伶俐的。
听了那婆子的话,幼清沉吟片刻:“也不算什么大毛病,就是还需我亲自诊个脉才能定药方。”
赵方永听了大喜:“真是我的好侄女儿,明天午后,我带了她来你亲自诊一诊脉如何?”幼清答应下来。
却说晏如的阿娘张夫人在府中收到了许多宫里张贵妃的赏赐,这赏得莫名其妙,张夫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等夫君回来询问,也是一头雾水。最后,晏如回来才把那日宁王遇刺的事说给父母听,他们才明白过来——宁王的母妃正是张贵妃。
“我冷眼看着,那帮人不是想要宁王的性命,应该是在警告他。”晏如说完了又补充了自己的看法——那日林中的蓝衣公子正是宁王赵衡。
贺慕怀点头,“这事不要声张了。那宁王殿下这些时日正在主持彻查三年前的西京赈灾案,怕是与那件事有些关联,你就不要掺和了。”“是,儿子是刚好遇到了就出手了。毕竟,张贵妃的母族是阿娘的同宗。”张夫人赞许地点点头,这事不再提起。
那赵方永到了第二日午后,携了他心爱的妾室姜氏如约前来。幼清迎了,分宾主坐下。幼清看那姜氏:自有一股弱不禁风,楚楚可怜之态。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红润的脸蛋:莫非男子都喜欢这款?那她以后的处境……姜氏见幼清发呆,这小娘子年纪这般,却有恁大的本事让夫郎都信任她,决非一般人。她轻咳一声,幼清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这位娘子雪肤花貌,我一时失神了。”赵方永听了轻笑一声:“你才多大呀!谁知道你这鬼灵精刚在想什么。”
幼清笑了笑,请那小娘伸出胳膊号脉,那皓腕如雪玉般莹莹生辉:也难怪赵世叔喜欢,连我见了也心生欢喜——幼清又胡思乱想了一番。
号了脉,幼清先前的推断是正确的,于是给姜氏开了药方,只一味山参珍贵,幼清问是在她的铺子里配还是在赵府配,赵方永想着杨氏善妒,让幼清一次配好三到五天的药材,后面再来拿。幼清笑说,五日后包药到病除了,不用来了。姜氏心中仍是不信。
姜氏每日按时服用幼清开的药方,三日后开始有血块排出。五六天后,只觉神清气爽,再也没有厌厌之态,心中大喜,找个机会,亲自来谢幼清。却问幼清她到底是何病因,幼清见她行止有度,非一般妾室可言,就告诉她,原来她前次怀的双胎,滑胎之时只流出了一胎,剩下的留在体内就导致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