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晏如一行已快到安城边界了。这天,正在休息,却听得不远处传来女子凄厉地喊叫。“救命啊救命!”那凄惨地叫声一声惨过一声。张令棋听到了,就要带人冲过去看看。晏如却道,你要去自己一个人去。张令棋听了非常不满,只得自己一个人过去看。
这一看,把他气得火冒三丈,原来是几个官兵模样的男子正在撕扯一位妙龄少女的衣裙,一边撕一边说些下流的淫声浪语,那少女边喊边上下想护住自己的衣服,哪里护得住呢?眼看只剩下里衣了。那张令棋大喊一声:“住手!”跳了出来,几个兵士见平白跳出一个人来都吃了一惊,又见他只一人,都没把他放在眼里。张令棋功夫不差,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领头那个,这几人看不是他的对手,纷纷落荒而逃了。张令棋脱下自己的披风给那少女披上,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女子真是生得娇媚,一双杏眼此时盈泪于睫,更显得那双眼大而有神采,一张樱唇欲语还休。张令棋见她生得好,奇怪道:“小娘子,你却是如何一个人在这深山野外?”“回公子的话,本是家中父亲腿摔伤了,来山中采药草的,却不曾想碰到了这群无耻之徒。”张令棋四周看了看,见有洒落的草药,还有一个被踩扁的竹筐,他点点头,带着这小娘子往晏如这边走来。
这……晏如无精打采地靠着姜闻道,低声说:“让他别去,他非得去。好吧,又要打一架。”姜闻道好笑地推推他:“你看人家哭得梨花带雨,怎么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你一向只说自己胆大心细,我且给个机会你证明一下。”晏如朝那女子的方向努嘴。张令棋近前来向众人说明了少女的情况。
闻道看了看那少女,神色变得凛然,他故意大声说:“大家看,这一路上我们遇到的山野之人皮肤粗糙且皲裂,因此地山风大,这个季节……第一风大,第二,不是采药草的时节。”众人看四周,时已秋末,草木皆黄,确实不是采草药的时节。
那少女听到姜闻道如此说,正要开口解释,闻道伸手制止了她:“既然想杀我父子,下次就装扮得逼真一点,理由也找个过得去的,不要把我们当傻子。”张令棋只是不信,闻道让他看那少女的手:“哪个山民的手是这样的?如果平时娇生惯养也说得过去,不过你看她的双手,表面上细皮嫩肉,不过你看她食指与大拇指,上面全是薄茧,你自己是习武之人,这说明什么不需我多说吧?”
唉,是我大意了!张令棋心里想着,垂头丧气地退开了两步:那少女的双手一看就是常年拿武器和开弓射箭的手,没什么好怀疑的了——他方才像个大傻子一样被敌人糊弄了。
“按理说,你的面色应该弄得稍微黄黑一点,这样才像真的,可能你又想:这是一群糙爷们,看到如花般美貌的小娘子防备之心要小些。”闻道不忘在那已经暴露的少女心上再插一刀,那先前还楚楚可怜的少女的脸上已是一副恼羞成怒的神情:他们精心设计,想不到这么快就被识破,怪只怪她自己,想着是群男人,打扮得漂亮点总没错的,却不曾想这帮人这么厉害,丝毫不为她的美貌和楚楚可怜所迷惑,他们如此心细如发,一见她就识破了她们的计策。其实,是她自己轻敌的原因。“如此,就留下你的贱命吧!”她冷笑一声,暗处的黑衣人见她已经暴露,也不隐藏了,亮出刺眼的兵器围了过来。
“这一次,要我出手吗?”晏如靠在马车旁,悠闲地问。“小公子歇息片刻,待我等解决了他们。”张令棋刚才被骗,面上挂不住,拿了剑上前挡在晏如面前。
晏如果真不动手,只和姜成智在一旁观战。宁王府的护卫们战斗力是可以的,加之方才头领被骗,一个个奋勇当先想争回点面子。两边正打得激烈,安城方向忽然冲出一队人马,却是宁王派来迎他们军士。那伙黑衣人一见,心知不敌,也不拖沓,向前砍杀一阵立马撤退了。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保证姜氏父子的安全,所以,晏如也不令他们追赶。一行人护卫着姜氏父子来到宁王下榻的驿馆,晏如把人安全送到,也算交了差事,自去下处换洗休整。宁王先听了张令棋报告的一路上的状况,知道晏如胆识过人、武功非常,心道:看来母妃看上的人着实不错!
听完张令棋的汇报,姜氏父子也被带过来。宁王先让他们把当年的情形再详细讲了一遍,然后就钱粮不翼而飞的那天的事,事无具细都要说一遍。闻道三年前还是个愣头青,经过这几年的历练才沉稳下来,如今回忆三年前的案情,自己都发现了不少疑点。不过,他也学乖了,宁王不出声询问,他也不做声,只是在表述的时候巧妙得说出自己的疑惑。赵衡很快就发现了这点,颇觉有趣。流徒几千里还能活着,没被人弄死,在岭南也能活下来,说明这对父子不简单。他让文书细致地记下姜氏父子的每一句话,然后让这对父子下去梳洗休息。
等姜氏父子离开后,宁王赵衡看着刚记录的案卷,沉思不语。谋士秦德扬见他默默不语,也低头思忖,从梳理的姜氏父子的回忆录来看,疑点有几处:同案官员在一夜之间要么死亡,要么消失不见,赈灾的钱粮数量巨大,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的?事后,也没有人看到有人从安城运出过大批的粮食。
这个案子,不仅要拨开迷雾寻找真相,还要找到让人信服的证据,不知道今上把这么个烫手山芋丢给殿下是何用意?秦德扬想来想去,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赵衡敲了敲几案,令人去唤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