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落水是阴谋京师皇城太医院全员出动,在京勋贵国公以下全部等候在西苑瀛台广场,而内阁大臣等一帮子全部都在瀛台大殿之内,一个个神情焦虑。“怎么样,皇上如何了?”
内阁首辅黄立极窜上一步,拉住了刚刚走出来的太医院院正:“刘太医,皇上怎么样了?”
“万幸,万幸啊,呛入胸肺之中的水已经出来了,只不过陛下受了惊吓,又恐水着凉,下官得快些去给陛下开具药方煎熬。”
一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阁臣正要继续问询,魏忠贤便从内里走出,赵南星当即喝骂道:“阉贼,是不是你撺掇陛下下湖游玩落水?”
赵南星可不怕魏忠贤,即便当中有大部分都是阉党成员,与赵南星一路的高攀龙当下就开口附和:“魏忠贤,皇上若是有个好歹,你这厮死千万次都不够...”“骂够了没有?”
皇后张嫣从内里转出,这个美貌的冷艳皇后出场,殿中人全部低身唱礼。“诸位大臣都听见了,陛下现在无碍,你们都退下吧,陛下需要静养,这几天朝中有何事就让内阁和司礼监处置。”
“敬遵娘娘号令...”.孙承宗有些急,他回京述职还没有被发配回高阳,此刻留京听闻皇帝落水之后,就好像一泼冷水入了自己的心脏一般,浑身一个激灵。虽然从高攀龙和赵南星嘴里得知了皇帝暂时无恙的消息,但回京前陈操的一席话还是让他警觉起来。“家属谢礼散?”
赵南星皱起眉头:“督师,世间还有此等奇怪毒药?”
高攀龙左近眉头乱转:“若是按照督师之言,陈操的话可能是真的。”
孙承宗最开始是不信的,那陈操是个两面人,况且前些年差点成了三姓家奴一事可是在文官当中传的火热,即便他在辽东也听了不少关于陈操的笑话。“陈操细言告知老夫,那毒药服食之后中毒者会头晕眼花,而且还提到了落水一事...”“落水?”
赵南星是个老狐狸,当下就觉察到了什么:“督师,坏事了...”高攀龙好像也想到了什么:“陈操阉党出身,身兼锦衣卫一职,朝中定然布有眼线,近来听说宫中有甚多宫女出入,且还有隐秘之事,莫非...”赵南星想了想,便摇头:“不好说啊,魏忠贤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这可是谋逆的大罪,要凌迟处死的。”
高攀龙着看向他:“兔子急了都咬人,何况魏忠贤?”
孙承宗算是听懂了他们的对话:“陈操是专程给老夫提醒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事情...”“现在应该还来的及,”赵南星看向孙承宗:“督师可派心腹快马前往辽东,将此间事情告知陈操,然后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那厮当年大半夜来府上救了我等,应当是心向咱们东林的,他毕竟是读圣贤书出来的人。”
“袁崇焕与陈操有些龌龊,前些日子刚刚接到袁崇焕弹劾陈操的公文,这下咱们主动投桃报李,老夫担心陈操不接招啊。”
高攀龙的话不无道理,现在的朝局可谓是前途黑暗,倾轧之下看谁都像是敌人,更何况陈操现在带兵在外。“不管如何,老夫敢断定,圣上落水一事一定是个阴谋。”
孙承宗信誓旦旦的说道:“决计不能让阉党得逞。”
“我等守在瀛台大殿未曾见到圣上,圣上到底如何全凭魏忠贤一张嘴说话,况且皇后现在好像也只听魏忠贤的话。”
“老爷...”恰此时,书房外响起高攀龙管家的声音:“宫中来人,让老爷等去乾清宫见驾...”皇帝醒了?赵南星一行人抵达之时,朱由校正病恹恹的坐在乾清宫的龙床上,皇后坐在一侧,魏忠贤等全部站在旁边。“臣等问陛下圣安...”“咳咳...朕躬安...”黄立极昨日未曾见到皇帝,今日看着皇帝的面容好像稍好了些:“陛下,身体可有不适?”
“朕还行...”“陛下,臣要弹劾司礼监提督太监魏忠贤祸乱朝廷,陷害陛下于险境。”
魏忠贤眼皮一跳,当下便朝着朱由校跪了下去,不论如何开始痛哭流涕...朱由校于心不忍,然后摆手:“也不关魏大伴的事情,游湖本来是好好的,哪知道刮了一阵风,彼时头晕脑胀,一个不稳摔了进去,当不妨事...”殿中的赵南星、高攀龙和孙承宗纷纷侧目看向对方,皇帝的话定然是真的,那么这些症状在陈操主动说到落水一事之上定然有关联。赵南星当先开口:“臣赵南星问圣躬安...”“爱卿免礼。”
“陛下,落水前可有吃了什么?”
“咳咳...”朱由校一阵咳嗽。皇后便冷声喊了魏忠贤,魏忠贤低头道:“陛下落水前在大船上喝了些酒,吃了些东西。”
“魏忠贤,陛下喝了酒你也敢让陛下下船游湖,你到底是何居心?”
高攀龙乘势厉声喝问。连皇后都觉得有些道理,吓得魏忠贤再次哭诉起来。咳嗽完毕的朱由校赶紧摆手:“朕叫你们来是告诉你们朕身体还好,不是让你们替朕来问罪的,魏大伴也是听命行事,与他无关,再说,朕下湖之前也就喝了两杯酒而已,并不多,或许是那天风大了些,当时受了凉...”走在太和殿广场御道上,赵南星、高攀龙和孙承宗三人一直低头未说话,直到三人走出奉天门之后,孙承宗这才开口:“不行,陛下落水一事定不是偶然,宫中的事情还得仔细查探。”
“客氏和魏阉把持了内宫,连皇后都没有说话的份。”
赵南星开口:“周遭近日多了不少锦衣卫的缇骑,此事一定要慎重。”
..“什么?”
陈操在八月十日接到从京师来的快马,因为打着孙承宗的旗号,袁崇焕并未阻拦,甚至派了人护送。道路依然是走长城沿线。“陛下的情况如何?”
信使道:“陛下在八月初二于西苑游湖落水,彼时有魏忠贤和客氏。”
“身体如何?”
“出发之前陛下未醒。”
陈操心中有些跳:“此来何事?”
信使:“督师让小的来问凉国公,上一次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家属谢礼散却有此事...”陈擦一脸的笃定,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把一个假话说的跟真的一样:“回去告诉督师,我陈操可是受圣人教化的。”
信使点头:“小的记住了,再问凉国公,凉国公对此有何见解?”
“须得小心狸猫换太子...”信使记下点头:“小的还得快马回去,凉国公,告辞...”“赵信...”陈操送走了信使,然后道:“楠木那边可有什么问题?”
赵信低声道:“属下按照吩咐将楠木内掏空放入了石块,即便被发现,经手人也是魏良卿在办,魏忠贤怎么也想不到一开始就被掉了包,但现在看来,属下觉得他们不会在船上面下功夫,还是大人说的那个问题,再说,世间可能也没有那么巧的事情吧。”
“世间的事情还真的就是那么巧,皇帝可能活不长了。”
赵信一个激灵:“公爷,咱们是不是要趁此举大旗了?”
陈操长叹一声:“我也想啊,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皇太极一日没有打的京师,袁崇焕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能动手,再说,这大明朝的天下心系朱家的百姓太多了,在百姓没有完全对朱家死心之前,大旗我是不会举的,大不了我就拥兵自立,开创一个属于咱们的地盘。”
赵信抬头看向陈操:“公爷的意思是广宁城不要了?”
“若是皇太极攻入京师,袁崇焕身死,这个广宁城就要不得了。”
陈操看了看修缮的固若金汤的广宁城:“说不定这个城以后会是皇太极的另一个根据地。”
“不要广宁,那咱们去哪里?莫非打南京?”
陈操哈哈一笑:“南京去不得,南京未遭战火,那里扎根了两百多年的勋贵可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把南京拱手相让,再说那边的百姓可不会那么轻易的接受一个新的朝廷。”
“公爷,”赵信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陈操:“早前公爷大力发展松江府,莫非?”
陈操翘着嘴点点头:“苏州河、吴淞江还有长江隔断了松江府,只要守住沿江要塞,咱们那里就是新的朝廷;不着急,现在还不是谈这个的事情,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且看京师风雨如何突变。”
...八月初八,南京,魏国公府...皇帝落水的事情徐弘基是知道的,在冯克烈等一众人的劝解下,徐弘基终究盖上了揭发陈操造反的公文大印,然后开始准备布置。“未免夜长梦多,只要我们制住了陈操府中人,他一定会任我们摆布。”
冯克烈一脸严肃的看着徐弘基:“国公,此事决计不能拖延,反诗一事京师已经知晓,连王之臣和袁崇焕都上了三道奏疏言及此事,国公还是要尽快撇清与陈操的干系才是上策;我等只要将南京稳住,圣上定然不会怪罪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