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没睡,杨荛眼底布着殷红的血丝,神态难掩疲惫,没多久,她就被杨父、杨母接走了。
见到鬓角生出华发的父母,她既愧疚又难安,只羞耻地低着头,“我……”
杨母牵着她,温柔道,“走吧。”
怎么可能不责备,怎么可能不失望,但她隐藏的极好,就怕露出丁点儿端倪又给女儿脆弱的心房重重一击。
于是,杨家三人直奔学校,找到辅导员与导师后,杨荛便开始磕磕绊绊地讲述来龙去脉。
另一头,去接人的刘瑞扑了个空。
杨荛去哪里了?
他心头浮出淡淡的不安。
“……前因后果我已经讲清楚了,希望学校能酌情处理卫愈的处分。至于刘瑞剽窃学术论文,我有确凿的证据。”
杨荛假装忽略辅导员鄙夷的眼神。
将一切宣之于口,本以为会很难,实际上,不过如此。
她感觉压在肩头上的沉甸甸的大石蓦然消失了,浑身不出的轻松。
说完后,在杨父、杨母的带领下,杨荛又去了卫愈的住处,只不过扑了一场空。
杨父略一思索,当即改道去了吉祥律师事务所,因为他昨夜看过回播,所以对牛马律师印象极其深刻,“卫愈上诉,咱们无条件配合,且做出赔偿。”
“爸已经联系人给你办出国手续了,先出去避避风头,等你心情平复,再决定要不要回来。”
杨荛听到这一句,泪如雨下。
她发誓,再也不会让年迈的父母跟着自己一起丢人、为自己心力交瘁了。
“爸。”
“你还年轻呢,别总想着这事。”
杨荛把头埋在杨母的腿间,“嗯。”
刘瑞给杨荛打了无数通电话,但都没人接,他只好先回学校解释。
一旦把他钉在剽窃论文这耻辱柱上,他的璀璨前程,瞬间会化成泡沫。
可当他涕泗横流、言辞恳切地为自己开脱时,导师只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他。
他心头一凛,哭得更情真意切。
“行了,别演了,杨荛上午来过学校了。”
这瞬间,刘瑞恍若置身寒潭,冰凉刺骨的潭水一下又一下往他体内钻。
他攥紧拳头,努力不让自己失态,一字一句道,“她都是骗人的。”
导师本来只想面上敷衍过去,但见他如此执迷不悟,淡淡道,“你被学校开除的通告很快就会公公开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他本想说的是好好做人,但话到嘴边,硬是咽了回去。
有些人连劝诫都不配。
“我…”
“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出去吧。”
刘瑞愤怒地夺门而去,一路上多是同学对他指指点点,他感觉自尊心受挫了,咆哮一声,“滚,都给我滚。”
“sjb吧?”
“估计脑子不正常。”
“正常人能干剽窃论文这事?”
刘瑞捂着耳朵跑了,找了个偏僻处,他打开手机,果不其然,哪怕在静音模式下,骚扰电话与短信层出不穷。
还有爸妈给他发的花圈照以及‘你糊涂啊’四字。
刘瑞悲从中来。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当刘瑞被社会面公开处刑时,乔黛的遭遇不逞多让。
“乔黛,你也太过分了吧,专挑我们晚自习直播,可恶。”
“就是就是,先绝交一星期。”
已经返校、且脸上浮出许多笑容的葛莹坚决站在了乔黛这方,她煞有介事道,“上晚自习是咱们的错,怪不着乔黛。”
宋幼珊连忙附和,“就是就是,你们可别欺负乔黛。”
说着,她拿出一条马卡龙日常投喂乔黛。
每次看着乔黛嘴巴鼓鼓囊囊的模样,真的太可爱了。
她可以投喂一万年。
乔黛冲着她们做了个鬼脸,“想欺负我,没门,我现在是有人罩着的。”
回答她的,是嘁声。
一片欢声笑语。
在这么温馨、轻松的环境里,乔黛快快乐乐地过了近一个月,很快就到了国庆。
期间,陆锦涛的伤势已经痊愈。
他曾多次主动提出要打黑工,哦不,绘制真言符,乔黛实在拗不过他,见他身体的确恢复如初,便喊来了钱老,给他们开了节小班课。
然后两人就暗暗较劲,比谁绘制的符更多。
对于他们这种坚持不懈的卷王精神,乔黛甚是欣慰,黑工质量嘎嘎高啊。
另外,这期间顾星荷采取日记形式,记录了她和公瑶相爱相杀的爱情故事,全网撒了一把狗粮,羡煞许多人。
国庆节来临,街边红旗熠熠生辉,迎风飘扬间,一片欣欣向荣。
盛意有条不紊地给出安排,“2号到5号,咱们去海岛旅游,6号回来,7号8号你小姨要来。”
九月初,盛思就说要来探望,但碍于工作繁忙,只得把计划往后推了小半个月。
“你小姨给我立了军令状,这次绝不食言。”
乔黛欣然接受。
“哥哥去吗?”
提到简叙宁,盛意眸底迅速掠过一抹思念,“《旅行再出发》这一期拍摄地就在咱们要去的海岛。”
乔黛恍然大悟,“原来妈妈是想哥哥了呀。”
她咧嘴一笑,“我也想。”
是真想。
简叙宁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隔三差五就给她寄礼物,上到宝石,下到当地零食,无一不用心。
除了礼物,嘘寒问暖这些都是基操。
当然,这世上所有关系,都是相互的。
乔黛每次收到礼物,也会认真回礼,偶尔还会写小作文表达感谢,礼物大多是当下她觉得稀罕的物品。
这么你来我往的,兄妹关系比刚见面时的陌生,多了几分真切。
盛意对此喜闻乐见,她巴不得乔黛跟家里人亲近呢。
“行了,我先去收拾行李,明早的飞机。”
“哦还有,钱老和陆锦涛来了,他们在楼下等着你呢。”
乔黛:!
来的哪里是钱老和陆锦涛。
明明是一沓子真言符!
想到即将暴涨一截的功德点,乔黛迅速飞奔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