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妇孺?”斥候屯长冷笑一声,道:“派出十个人,弄清楚他们的身份后,把他们指引到坞堡去,收编他们。”
“十个人?有些少了吧?”一个什长小声提醒。那好歹是二三百人,十个人如何能够让他们屈服。
“一群败到连自己亲眷都损失殆尽的废物,十个人去指引他们拜见渠帅,已经是大恩大德了。要是他们有所反抗,不满,尽管派人呼唤我。让我看看他们究竟有没有血性。”
此言一出,什长再无话说,只能拱手而去。
那一支黄巾败军行军速度几乎等同于龟速,他们的衣甲也是破损的,武器也都开了刃。
互相搀扶的,挤在一起的,也数不胜数。
“你们从何而来?去往何处,你家渠帅又是姓甚名谁?”斥候什长大步向前,居高临下道。
郭天见来得人不多,心中倒是警醒起来。他现在倒是有把握杀掉这一支斥候。可真要杀掉他们,前面的黄巾之后必然能够有人走脱。
“回禀大人。”灰头土脸的郭天上前哭道:“我们这一军是徐州张闿渠帅麾下的徐州军。前几日到青州公干,结果被朱虚汉军击溃的。这几日这附近一直都有一支汉军出没,吓得小人不敢乱动。”
“直到今天,听到南面坞堡有俺们的弟兄,俺们才敢从山林里面出来,想要投奔渠帅大人。”
那什长听得心中一愣,可随着过天说的话跟他们知道的情况几乎对上,他还是阴阳怪气:“原来贵客都是投了徐州的好汉子,在下失礼了。”
谁让徐州黄巾最没骨气,投靠陶谦之后就立马调转枪头,将青州黄巾全都赶回来了。
“现实所迫,小人被迫投降徐州,今日归来,正是想要跟诸位弟兄并肩作战。”
“就你们?”那什长冷哼一声,显然不将郭天这帮败兵放在眼中:“罢了,我家头领叫我带你们去见我家渠帅,请吧,徐州来的大爷们。”
郭天闻言只是苦笑。
往日他也知道自己这帮人在青州不受待见。现在这样一听,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不受待见。
别说把自己当做自己人了,不阴阳怪气也行。
“留下几个小尾巴,把消息传给使君。”郭天暗中吩咐,心中却是亮堂的很。
这不又是中心开花,自己入了营寨,这一支黄巾便必败无疑。
“诺。”
数百人的队伍,莫说是那些斥候不了解,纵然是了解,一时间少了几个人,也没人注意。
更何况,这山林道路两侧,最不缺的便是倒在地上,暴毙的尸体。
这些毫无征兆死去的尸体,向来没人在意。
活人都快管不了自己的命了,死人又哪里有时间去管?
当半个时辰之后,李云义收到消息之后,他也是一阵无语。
到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黄巾总是打败仗。就冲着的容纳万物,海纳百川的样子,就不像是一个大胜仗的组织。
这一对眼神,确定对方是黄巾之后,就要收编他们。这样直白的作风虽然跟李云义类似,但李云义是有所依仗。
这些黄巾又是靠什么,才敢将这些定时炸弹放在自己的心腹之地?
“使君,等还是不等?”眼巴巴要打仗的肖飞看着上一个时辰,一样累成灰孙子的郭天在黄巾的队伍当中,也是傻眼了。
不过他没有傻乎乎的拦截,而是放任他们过去之后了。
“不能等了。”李云义摇头,既然郭天想要玩中心开花,那就让他玩好了。
不过这一支黄巾的斥候,他是先吃为敬。
“围上去,把汶水给堵住,不要让他们走脱了。”
汶水边,斥候屯长仍旧想着如何渡江,弄清楚汉军的动向。
此处渡口距离南面的坞堡只有三里路,由官道连接。
北面要是还有汉军的话,等他们强渡过河,一刻钟他们就能抵达坞堡。
他不得不防备可能出现的汉军,便将全部重心都放在了北面。
对身后冒出来的黄巾,他是丝毫防备之心都没有的。
虽说青州黄巾之间互不统属,之间的争斗时常发生。
但那也是有利益的时候,才会争抢。没有好处的时候,下黑手也没好处。
“他们有些不对劲。”斥候屯长警惕道:“也不太像是我们黄巾的汉子,我们的人没那么健硕。”
“问问他们是不是刚才那支败军的人,如果不是的话,就掳掠他们加入我们。”
“我们现在正缺人手。”
“诺。”
相对于斥候屯长,他下面的斥候没有丝毫的警惕之心。他们笃定在自己南面只有自己的友军,没有敌人。
“放。”
六十步,弓箭手不需要任何的瞄准,只需要朝着人多的地方猛地射出箭矢,便行了。
“不对,是汉军!是敌袭!”
斥候屯长行事迟钝,但在面对袭击的时候,还是第一时间厉声大喝,企图反击。
顷刻间,第二轮箭雨袭来。
前后十息,两轮箭雨压得他们直不起来脑袋。
此处乃是渡口,原本的建筑除了渡口之外,全都被烧为灰烬,现在遇到箭雨,他们连躲避箭雨的地方都没有。
大朵的血花绽放,凄厉的惨叫声短促,死神再度挥动镰刀,将这一支黄巾斥候的反抗全部摧毁。
“使君,死光了,他们不愿意投降。”
前后一炷香的功夫,停留在渡口的黄巾斥候尽殁。或许有人刚刚想要投降,但在漫天箭雨的打击下,他们没能说出投降两个字。
“让对面的人过来,把这些黄巾焚烧之后,就地掩埋。”李云义吩咐,天要黑了,好戏就要登场了。
“现在就南下。”
三里的路并不长,但在山林当中穿行极大的减缓了这一速度。
林外的官道并非笔直,而是沿着往日汶水冲击的河道修建而成,地势高低不平。
以至于渡口坞堡虽然只有三里的距离,两地想要互通,却要一刻钟以上。
等到李云义到了坞堡北面,已经能够看到坞堡墙上一支支火把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使君,要不要想办法联络坞堡当中的张军侯。”肖飞压低音量提议。虽然他不知道坞堡情况如何,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的道理他还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