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帅,快走!”
鼓声由远及近,声势愈发骇人。
原本还以为东边有袍泽弟兄还在厮杀的徐和,现在心都凉透了。
“不能拖下去了,渠帅。”
徐和身边头目慌得一笔,却没人敢迈步一步,率先领兵而走。
谁都知道,现在自家渠帅正在两难之间,等他做出决定,要是不走的话,谁敢说走,那必死无疑。
虽说以他们的见识,都知道硬抗汉军不现实。但是此刻,他们却都不敢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徐和面上的犹豫之色不曾消减,反而因为时间推移,变得更加浓郁了。
左右量支汉军阴魂不散,土丘上面的杀了下来。东边的汉军也擂鼓攻了过来。
他不甘心啊!
“咻咻咻!”
一轮箭雨来袭,密集的羽箭浇在徐和等人脑门上,让他们不再犹豫。
“撤军,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强弓硬弩顷刻间便射到数十人,蓄势待发的张开提着一柄环首刀,奋不顾身的重载最前。
他做铁甲,居高临下,顷刻间便打出一个势如破竹来。
本就毫无战心的青州黄巾四散而去,所剩的硬骨头也不是的张开与李云义联手的对手。
张开站在距离李云义还有数步的地方,直接拜倒下来。铁甲哗哗作响,与张开的声音融在一起。
“使君,末将无能,未能将肖军侯救出来!”
他恸哭,知道自己冒冒失失被青州黄巾发现,才让肖飞无影无踪。
而在这战场之上,失踪近乎于死亡。
“肖军侯。”李云义面无表情,只是将其搀扶起来:“肖军侯吉人自有天相,你我在这里说的再多,也不如将眼前的黄巾杀退,在寻觅肖军侯去的路线,看看能否有所发现。”
“末将有罪。”张开不敢拿乔,随着李云义手缓缓起身,可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越来越多。
“既然你知道自己有罪,现在哭哭啼啼还有作用?现在给我起来,扫荡了青州黄巾之后,要是还不见肖军侯的踪影,日后你便去东莱,奉养肖军侯父母。”
“诺。”
张开重重的低下脑袋,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肖飞不知所踪是拜自己所赐,使君亲赴战场救援自己,也是拜自己所赐。
“盘老三,你带领亲卫,肖飞所部结阵立在官道上,小爷我倒要看看,那帮王八蛋,敢不敢过来!”
“诺。”
五大三粗盘老三包裹在钢铁当中,瓮声瓮气的学着张开称诺拱手而去。
“李鑫,你现在便请王县尊往南移驾十里,寻一险要之地,构筑营地。”
李云义接连吩咐,目光最后落在李家人李鑫身上。
李鑫是李云义身边少数的李家人,有血缘关系。从辈分来说,李云义是他的叔父。
但这并不影响两个人地位尊卑。
自从李云义跟李家划清界限之后,李家人骂骂咧咧的离开,留在李云义身边的都是李家多了不多,少了不少的一份子。
但在李云义身边,李鑫也没有任何优待,他六尺多的身高,敦实的身材,大饼脸,都不能给他任何的加分。
作为第一批加入李云义麾下的族兵,他如今也不过官至队率,统率五十人,在朱虚汉军这一体系当中只是基层军官。
“诺。”
李鑫一揖,立刻转身朝着数百步之外,全然不知道战场情况的王修走去。
“王县尊,使君请您后撤十里......”
被李云义当做是老实人的李鑫,发挥了自己的作用。他一五一十的将李云义说过的话,告知王修。
“荒唐,云义贤弟正在与黄巾糜战,我这做兄长的怎么能够后撤?救你们朱虚男儿勇猛无双?俺们的这高密的男儿就不是男人?”
王修一急,称呼也随着寻常庶民,自称俺了。
自从指挥弓箭手御敌,击退了一支青州黄巾之后,王修也快速成熟起来,他知道自己麾下的弓箭手对于这一战的重要。
特别是经过李鑫这一提醒,他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最多一刻钟大亮之后,蓄势待发的青州黄巾就会汹涌而来。
战争的号角随时都会被吹响,李云义就在自己身前,他如何能够后撤?
这个时候,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兴许,退后修筑营地是好法子,可他不想弃众而去,将自己麾下的袍泽弟兄全都丢在青州黄巾冰封之下。
“云义贤弟能做的事情,修亦能做!”
他将李云义当做一个标杆,见贤思齐,对退后一事十分抵触。
“既然云义叫你前往后方构筑营地,你便领百余人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王县尊勿走!”李鑫乃是乡野匹夫,哪里见过王修这样不要脸的。
眼看王修推诿,话音落下便领着手下的军士,沿着蜿蜒的河道朝着鼓声猛烈地地方奔去。
他只能跺跺脚,领着麾下的残兵朝着南边而去。
王修数百弓箭手,人手一张六斗的长弓,列阵之后,便大步向前,朝着李鑫相反的方向去了。
早先数轮齐射之后,他们便停歇下来,开始休息。前后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们足以再张弓三次。
阵列最前,盘老三整装待发。他立在原地,看着数百步外的青州黄巾集结,却坚若磐石,巍然不动。
“好汉子。”司马俱看着对面的汉军,心中赞了一句。
他从汉军的旗帜已经辨别出来这一支汉军来历,知道他们来自朱虚,是李云义那一支击溃了张闿的锐士。
但时过境迁,他手握重兵,麾下数百人变成数万人。攻城器械入手,也让他不需要隐忍不发。
昌都小城,不需多少时间就能攻破。
真正叫他惊讶的是阴魂不散,从朱虚跟自己跟到了昌都的朱虚汉军。
数百汉军列阵在前,这一景象他上次所见还是在冀州与左中郎将卢植交锋时所见。
当时他不过是寻常一个头目,位居渠帅之下。眼见汉军整齐划一,列阵而立,并无惧意。
但以数倍军力强攻而不得后,他才知道大汉有一种阵法叫做鱼鳞甲,用作于步兵作战。
眼下汉军用的是不是旧日的法子,是不是鱼鳞阵,他看不出来。但他知道汉军打头的都是着铁甲的悍勇之士,这些都是精锐当中的精锐,不好对付。
“点兵,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