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
李云义听着太史慈的话,只觉得好笑。
“子义,昌都大门紧闭,你我坚守此地便是一年半载,也绝无援军。今日一战,我算是看透了孔北海嘴脸。加上缺粮,我们又如何打?”
“缺粮?”前一个理由太史慈明白。他对孔融同样心生怨念,不喜欢这个人。
但粮食就是天大的问题了。
对于太史慈,李云义并无隐瞒,他当着这些黄巾头目的面,实话尽出:“淳于还在黄巾掌握。想要从高密,朱虚运输粮食,就得花费十倍百倍的功夫,才能抵达昌都城外。”
“这一仗,我跟王叔治抛弃所有不需要的物资,出发时只带了十天的粮食,才能来得这样快。”
李云义苦笑连连,他也没想到孔融这样怂,让他的计划全都落空。
这仗现在根本就没法打。
要兵没兵,要粮食没粮食。唯一能够依靠的孔融,躲在城墙上面,做缩头乌龟,这谁想得到了。
“老匹夫!”
太史慈暗骂一声,也无办法。
朱虚汉军人吃马嚼,一日消耗的粮食,对于小农而言,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南下高密,淳于之军是否会成为阻碍?”太史慈凝神问道。
“不会。”李云义摇头:“前两日我便在淳于城外,全歼淳于黄巾千人。今日南下,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成为大军阻碍?”
“何况南下不比北上,他们出来多少人,我就吃掉多少人!”
李云义说完这些话之后,转身便开始问询那两个黄巾头目。
“使君,近日昌都城外的教众并无部署,都在等候剧县的攻城器械到来。”
黄巾头目们听得真切,心知自己如果不老实一点,就只有死路一条。
“剧县。”李云义眉头紧皱,他万万没想到剧县还是被攻陷,就在自己面前成为了黄金的海洋。
“攻城器械?黄巾从哪儿弄得攻城器械?”太史慈急问,他的心绪瞬间绷紧。剧县乃是北海治所,城墙厚重,想要攻陷千难万难。
莫说是黄巾,正常而言,汉军都需要数千上万人才能将其攻陷。
可现在,剧县因为黄巾有了攻城器械,变成纸糊的了。
比剧县还不如的黄县,能靠什么挡住黄巾的攻击?
“徐州。”李云义拉住太史慈,为其解释。
可这一番解释非但没有让太史慈消怒,反叫他脸色巨变。
“徐州与黄巾有勾结!”他咬牙,捏紧的拳头砸在一旁的立柱上面,“嗡”声引得一众人侧目。
“有人的地方,这种事情都无法制止。”李云义看淡了这种事情,对的自己对面的敌情也一清二楚。
“徐州的事情,日后再算。眼下好事保重身体,回到高密后,便南下不其,吃下东莱郡!”
“诺。”太史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使君但有吩咐,直说便是。”
眼看着太史慈留下一句话便走向自己的马队,李云义的脸上更加不能淡然。
“攻城器械。”
他沉吟,挥手下令释放俘虏,让他们吃得饱饱的再回去,告诉黄巾,朱虚汉军无意与他们为敌。
胡萝卜加大棒,软硬兼施的法子一直都好用。
从朱虚起家到现在,他已经弄清楚这个时期的运行规则。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目地,想要他们与自己合作,那就得分出蛋糕,保证自己的权威,利益。让自己的实力增长,远远胜过于旁人,才能威压四方。
曹操也好,袁绍也罢,本质上他们都是世家的代言人,只是曹操不甘心做傀儡。
而袁绍的袁家本就是士族的领袖,他愿意带着世家走向胜利,登顶成为天下的主宰。
孙策因为镇压江东士族而死,孙权因为跟江东士族合作,而掌控江东,便是源自于此。
在一战之后,迫不及待的释放俘虏,李云义求的是抵消青州黄巾对自己的敌意,让他们知道投降不仅不会死,还能吃饱饭。
这样一来,等着俘虏的千余黄巾回到营地之后,消息必然不胫而走,青州黄巾战意只会消减,不会增加。
......
昌都府衙,孔融高居上座,在他面前的并非是旁人,而是穿着藏青色皂衣,披着短帔的左承祖。
“国相,时不待我。若是继续纠结下去,大好的局势将葬送出去。”
“国相。”
左承祖声音方才落下,刘孔慈便拱手而来。
他拜倒在地,先问候了孔融之后,才道:“左大人所言甚是,城外情况如何,派出些许斥候即可。但要来的真是援军,不妨派出使者,与之联系。”
“使者?谁愿意出城为老夫联络援军?”孔融哂然,目光落在左承祖身上,这个主意是他提出来的,他中意的人选也并非是其他人,而是他自己——左承祖。
但这对于爱惜下属的孔融来说,又是一件难以决断的事情。早先提听从刘孔慈等人的建议,按兵不动。
现在左承祖慷慨陈词,他又觉得左承祖说的颇有道理。作为地主,外面来人不论身份,自己都应该出去接洽一番,不然失了礼数,恐遭人诟病。
“属下愿意前往。”左承祖正正衣衫,沉声应答。他心中早有准备,对于出城一事并无抵触。
在他眼中,城外看似纷乱,却比昌都高墙之内更为安全。
“左大人不愧是北海俊杰,这等重任,非您莫属。”刘孔慈拍案称好,脸上尽是笑意。他美滋滋的看向左承祖,想他出城遇到黄巾身死族灭。
“承祖,此事交给你可行?”孔融微微张目,看向左承祖。
“回禀国相,为国效力,属下不敢推辞。”
为国效力?孔融目光一凝,倒是没说什么。但一旁的刘孔慈等人却是目光流转,知道这一句话,再度恶了孔融。
有人的地方自然有江湖,孔融麾下也不会是一潭死水。他们这些名义上出任县令,却跟在孔融身边的人数不胜数。
他们投其所好,摸清了孔融虽然刚直不阿,却也有自己的私心欲望。作为一个能臣,他更像的是别人附和自己的思绪,而非被人道出不好。
他是孔北海,但他也是人,也好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