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末将幸不辱命,已经退敌。”太史慈回归拱手,眉宇之间并无得意。
仿佛此战对他而言,只是舒活了一下筋骨。
“大郎不愧是国之勇将。今日一战,来日东莱太史慈之名,应当杨威万里。”
太史慈不动声色的道:“使君是要现在南下,还是再等上一两日南下?”
李云义见此,也收敛脸上笑容,严肃起来:“此战之后,青州黄巾胆怯实力锐减。若是如此孔国相还不能固守昌都的话,你我还能救他几次?”
“末将知晓了。”太史慈闻言微微颔首。
“收拾一下,立刻南下吧,时不待我。”
“诺。”
李云义回首深深地望了一眼昌都,随后拍马南下。
胶东半岛平整,山林当中能够容纳一匹马而行的小道不计其数。
太史慈本就是东莱人士,又做过郡府小吏,对数百里之外水文地理也有所了解。
这几日徘徊下来,他倒是探查清楚了几条因为战乱而荒废的小道,知道如何避开黄巾的耳目,从一地抵达另外一地。
......
淳于,李越高居堂上,冷冷的看向下面的头目。
淳于小城,本就不可能驻扎太多军士。加之黄巾在青州攻城略地之后,已经改了一开始蚁附的模式。而是将老弱女眷留在乡土当中,只强制募集精锐之士,并且从家家户户摊派粮食。
这样一来,地方遭受的损失远远不及黄巾之乱时大,黄巾也不会因为养着大量不事生产的非战斗人员,而消耗大量的粮食。
人都是逼出来的,青州黄巾同样不例外。
艰苦的生活让李越变得干瘦,暴躁。
自从汉军北上之后,他就派人北上,传递消息。
一连数日,昌都并无消息传来,这让李越的心一点点下沉。
“等等等,今日渠帅的书信到了。我等该如何是好?是自不量力出城拦击汉军,还是在城中坐以待毙?”
他目光阴冷,全然将汉军过境而不阻拦的罪责推到了杵着木棍,在亲卫搀扶下的武老三身上。
旁的头目一言不发,都在瑟瑟发抖。司马俱是什么人,他们再清楚不过,那是一个刚愎自用,对于下属无情无义的人。
他们深知,如果拦不住即将过境的汉军,等司马俱腾出手来,自己这一城的头目,都会遭受处罚。
“总不能出城拦截汉军吧?”有人嘀咕,在鸦雀无声的厅堂当中,却是清晰可闻。
“那你想等死?”李越目光一凝,看向数步之外的头目,沉声道。
“那还不如出城死了算了。”那人心中凄凄,武老三的模样让他们记忆犹新,毫无战意。
“再说了,汉军上次放归了俘虏之后,俺们军中哪还有战心?谁想跟朱虚汉军打仗?”
抱怨声不断,这些头目都是见过世面的,他们既对朱虚汉军的手段恨的牙痒痒,却又希望自己真跟朱虚汉军对上的时候,能够安然无恙。
“那就只有一个法子了。”
李越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吊着他们的胃口。
“什么法子?”武老三性子破急,最见不得有人说话藏着捏着。
“咱们淳于城上上下下四五千黄巾,数万百姓,只要李越你说的有道理,俺去跟他们说,跟你干。”
“好好好!”
李越连说三个好字,才开口道:“淳于城虽然是小城,却也有护城河,稍加防御,上万黄巾军也攻不进来。”
“什么,你要背离渠帅,投靠朱虚汉军?”
武老三瞠目结舌,被李越胆大包天的行为吓到:“如果真的没办法,这倒不失为......”
“不是。”李越闻言,脸色微变。他有心自立,却没有投靠朱虚汉军的念头。
在汶水一战,他就恨上了朱虚汉军的头领李云义,自然不会投效他们。
他真正想做的是借助这一次的机会,自称渠帅,霸占淳于,看看局势往哪一步发展。
“汉军沾染我等弟兄鲜血不知几何,俺又如何能够投靠他们?俺要做的是自领淳于渠帅,坐镇淳于,拒司马俱,朱虚汉军于城外。”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但在短暂的哗然之后,他们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俺武老三愿意推举李头目为渠帅。”上次一战,实力受损最多的武老三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李越。
他环视四周,见他们迟疑不定,不禁道:“李渠帅有心对抗司马渠帅,汉军。俺也愿意屈居人下,免得以后不上不下,败了之后,无路可走。”
那李越听到这一番话,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但他并无埋怨武老三,只是盘坐在案边,等着众人回答。
此番决定,他做的并不轻松,他也知晓大汉兵锋犀利,难以抵抗。
可这一次司马俱实在是欺人太甚,帛书之上名言,不胜便死。
这般做法莫说是有血性的男儿,就算是没有血性的赘婿,软蛋,也会搏出一条生路来。
与汉军交锋,两败俱伤的心,李越没有。
但他有自立为渠帅的野心,也想要做一番大事业。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报!汉军过境!”
众人商量的热烈的时候,城外传来的消息让他们窒息的。
时值正午,一轮明晃晃的太阳高悬在天穹上,将大地炽烤的无比干燥。
张开依旧是开路先锋,领着二百人绕城而过。
从昌都城外活下来的精锐之师都在河边浆洗过了,他们身上无论是战甲,还是面容,都干干净净,全无激战后的狼狈模样。
此刻他们大摇大摆的从淳于城下路过,城墙上的青州黄巾无不探头窥视,想看清楚城外汉军样貌,来日交锋的时候,好直接投降。
“汉军!”
匆匆赶到城墙上面的一众的头目各怀鬼胎,他们对独立淳于颇有想法,但是否将大权交给李越,他们却有不同的声音。
他们也想要火中取栗,或是直接投降大汉。
这几日,南来北往的探子让他们知道了高密一些变化,对朱虚汉军的敬畏大过于恐惧。
在他们看来,投降朱虚汉军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汉军这般威武,李渠帅可有心拒他城外?”
有人见李越踌蹴,问道。
“我与朱虚汉军有旧,可与之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