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宜虽位不高,权也不重。
但能够在邺城担任主簿的袁家人,显然也不是没有本事之人。
刘虞接见他时,身旁布满了凶神恶煞的刀斧手,显然要给袁本初派来的信使袁宜一个下马威。
当袁宜不怕,尽管此行算得上是危机四伏,但他坚信刘虞是不斩来使的。
于是镇定自若的将他主公袁本初的善意,原封不动的传达给了刘虞,然后他就被砍了。
是的,话才刚说完,就被刘虞一声令下,两名刀斧手直接就拖着满脸不可置信的袁宜,在府门外被砍了。
到死袁宜都不愿相信,这刘虞为什么敢杀的!
刘虞若是知道袁宜的心中想法,想必会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不斩来使是在有和谈基础的条件上建立的。
他和袁本初都快将狗脑子打出来了,怎么可能和谈?!
不过泄愤归泄愤,事后刘虞一琢磨,还是觉得袁本初说得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于是他唤来心腹幽州别驾程绪,让其给他分析分析公孙瓒、公孙范两兄弟是不是真不能信任。
程绪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刘虞的心凉了半截。
“主公,当初公孙瓒高呼冤枉,不愿‘流放’雁门郡时,您可还记得他喊冤叫屈的眼神?”
“你是说......”刘虞闭眼一思,顿时有些心惊。
“像不像鹰视狼顾之像?”程绪说到这便不再细说了。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好。
眼见刘虞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急剧起伏的胸膛表示着他内心并不平静后,程绪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早在袁宜登门求见刘虞时,就已经先一步派人到了他的府宅中,带来了几箱金银珠宝,为的就是让他站台说几句好话。
却没想还没等他开口,刘虞就直接下令咔嚓了袁宜,原本以为自己收了钱却没有办事,事后会被袁本初将自己吃里扒外的事情,捅出来,告诉刘虞时,对方又令人叫他来问话......
“以后这种事情少干,太特么吓人了。”程绪心中不停点醒自己道。
“那依你之见,本使君该如何去做?”刘虞勉强平复了心情,再次向程绪问道。
可程绪哪敢再答?有些东西说多了会让人生疑的。
尤其是这种稍微一偏袒别人的话,就会让有心人认为他在离间他们主臣二人。
可程绪若是一句话不说,刘虞也会觉得蹊跷,所以前者想来想去,决定含糊不清道:“主公心中已经有了定夺,不是吗?”
“这样吗?”刘虞沉默了良久,最后叹息道:“我年岁确实大了,公孙瓒、公孙范这两兄弟若是再年长十岁,我都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无他,刘虞他赌不起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刘虞接连发出十几道钧旨,命令公孙范、公孙瓒两兄弟暂停进攻,退回中山国与袁军对峙。
尚未收到这些钧旨的公孙瓒公孙范两兄弟,正在接见一人,此人正是只身一人从邺城来到这里的许攸,他见到公孙两兄弟的之后,直截了当的向他们传递了刘虞可能会对他们下手的可能讯息。
公孙范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主公对我俩兄弟有大恩,怎么可能卸磨杀驴?”
关键是这磨还没卸完就杀驴了?刘虞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公孙范一百个不信,直接就朝着帐外喊道:
“来人,将这个妖言惑众的敌军细作推出去,斩首示众。”
许攸并不害怕,反而是整理了一下衣冠,淡然道:“两位公孙将军若是不信,那子远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坦然赴死矣,正好提前到下面给两位将军铺路!”
这话说的可谓是十分尖酸刻薄,气得本就脾气不好的公孙范嚷嚷着从腰间拔出了佩剑,就要亲自砍下许攸的狗头。
还是公孙瓒皱着眉头,将其拦了下来,不顾公孙范一脸不爽的怨念,扭头看向许攸说道:“这种事情为什么我们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反而是你这个敌人先知情的?”
公孙范一听,也渐渐冷静下来,知道他兄长没那么容易被对方忽悠之后,也想看看许攸这货怎么自圆其说!
而许攸比他们现象中的要镇定多了,他先是嘿嘿一笑,旋即非常随意的说道:“依两位公孙将军之见,你们认为攸是如何得知此事,又为何不远千里,不惜此身的前来告知呢?”
“嘿,好胆,某兄长在问你,你反而问起我们来了?”公孙范冷笑一声,再次拔出了腰间佩剑,直接用剑尖抵在了对方的喉咙处,大喝道:“再不好好说话,某一剑捅死你。”
许攸没有搭理公孙范这个二货,反而是十分平静的与公孙瓒对视了一番,后者猛然起身道:“他他他......他竟然联络了你们,一起对方某?”
许攸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可这般模样在公孙瓒的眼中,就是默认的意思。
这下让公孙瓒是怒极反笑,心中止不住的狂喊,刘虞老匹夫为何要这般对他。
他公孙瓒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刘虞的事情?
“放他走。”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的公孙瓒咬着牙,吐出了这三个字。
他的弟弟公孙范满脸不可置信,都不知道自己的兄长到底怎么了,被许攸的一两句话就给说服了?
“兄长说话你也不听了?”公孙瓒见公孙范没有一点反应,大怒道。
后者没有办法,只能气愤的拿开了手中的长剑,对着许攸说道:“赶紧滚!”
可谁知道许攸非但没有转身离去,反而是再次整理了一下衣冠,施施然的盘腿坐在了这两公孙兄弟的对面,淡定自若的拿起酒壶,倒满了一樽美酒,慢悠悠的说道:“为了证明攸没有说谎,攸在这里陪着两位公孙将军静候‘佳音’。”
许攸将佳音二字咬的很重,在公孙瓒公孙范两兄弟看来,无疑是对他们的挑衅。
公孙瓒更是渐渐恢复了平静,斜睨了许攸一眼,轻哼道:“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不过你最好祈求你所言无虚,不然一旦被我们兄弟二人看破,到时候你想好死都难!”
“好酒,好酒。”
许攸痛饮了一樽美酒,十分惬意的说道:“自然是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