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口中的皇甫义真不是别人,正是董卓一直十分提防的皇甫嵩。
面对李儒的提议,董卓说不心动是假的,毕竟李儒还补充了一句,“以此也可以借机削弱皇甫义真麾下的实力,让他和李云义狗咬狗。”
“就算事后皇甫义真没能打赢李云义,李云义想要找我们发难,我们也完全可以将责任丢到皇甫义真与皇帝的头上,让李云义对他们再也不能产生信任。”
这短短的一番话,将一个一石三鸟的计谋给表现的淋漓尽致,即便是李云义在场,也不由得感叹一声,不愧是汉末三国时期,最厉害的毒士之一。
很可惜的是,董卓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拒绝了李儒的这个提议:“皇甫嵩好歹也是一位名将,若是他打赢了李云义,趁机占下了兖州的一二郡县之地,那我们此番行为岂不是资敌?”
可李云义真有那么容易就被皇甫义真给打败吗?李儒表示深深的怀疑。
两人对这个问题,交流商讨了足足一个时辰,随后天色将晚,董卓留李儒在相府用膳吃饭时。
过了几天,董卓刚刚在美婢的服侍下从床榻上起身,门外就有亲随汇禀。
“老爷,宫中的宦官刚才来传讯,说是陛下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想后日在宫中宴请老爷您与朝中诸位大臣。”
“这就好了?”
董卓“哼”了一声,随口回道:“告诉那太监,就说老夫知道了,沐浴更衣后就去。”
可当董卓做完这些,正要带着少许亲卫出府,闻讯赶来的李儒却劝阻道:“相爷,皇帝无缘无故大病初愈就宴请四方,小心有诈。”
“能有什么诈?宫里宫外都是老夫的人,难道他刘协指望着那些连刀都提不动的老人对付老夫?”面对李儒的劝阻,董卓十分不以为然。
好歹他年轻时,也是西凉赫赫有名的武将,要不然当初汉灵帝也不会下旨让他从西凉出来,平叛黄巾乱军了。
虽然这么多年他荒废武艺,自身实力早已大不如以前,但就算几个老匹夫真的向他提剑发难,撑到亲兵赶到还是没问题的。
面对如此自信的董卓,李儒知道自己说什么对方也听不进劝,再加上他只是提醒,并不敢肯定对方还敢刺杀董卓第二次,于是只能作揖望董卓能够去一趟尽快回来。
董卓朝李儒摆了摆手,用一种面对话十分多的奶娘的语气说道:“老夫知道了,宫里的御膳还不如老夫前院的庖厨水平,老夫过去给皇帝一个面子,说几句话自然就回来了。”
远处代表着皇帝,来迎接董卓入宫的高杰恰好听到了这二人的谈话,见这二人摆明了不将他的主子放在眼里,话里话外连一句敬称都没有,竟然大逆不道的口呼着皇帝二字。
高杰心里气的直咬牙,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恨意,反而陪着笑脸,小声提醒董卓,宫中御宴开始的时间快到了。
董卓见一个阉宦也敢插嘴,顿时冷冷的斜睨了高杰一眼,吓得对方一哆嗦,差点瘫倒在地后,这才大笑着坐上了前往宫城的马车。
高杰见董卓上马车后连忙从地上爬起,一声不吭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旋即跟了上去。
李儒站在董相国府前的两座赑屃旁望着董卓、高杰等人远去的背影,不免皱了皱眉头。
他总感觉这高杰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一直到董卓车队的身影,消失在坊间的街角的一炷香后,李儒才猛然一拍大腿,惊恐道:“跟在高杰身旁的那些宦官体型不对!”
他分明看见,那群宦官体型壮硕身高却太小,咋一看上去几乎和董卓的亲兵一个量级!
与影视剧中太监形象刻画不同的,现实中的太监因为没有了那个玩意之后,即便停止发育了,身高反而还能再次生长。
往常李儒随着董卓进宫时,也没少观察到那些太监长得人高马大的。
可自从迁徙到长安之后,李儒就已经很少进宫,和太监的接触自然也就少了。
所以刚才一时半会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高杰身边的太监宦官全都换成了疑似士兵的存在,他这是要干什么?李儒简直用屁股想都能想到。
“快,快去北边洛城门找到胡珍胡将军,让他立刻带兵过来包围宫城!”李儒几乎不假思索的,朝着身旁的心腹喝道。
“啊这......这,老爷,没有相国的调令,我们无权调动胡珍将军啊!”这名心腹傻眼了,一时间跟不上李儒的脑回路。
难不成西凉军二把手要反了相国?
“某没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你现在立马找到胡珍将军,告诉他再晚上一步,相国危矣!”李儒将心腹一脚传到在地,低喝道:“有什么事情某一力承担,你怕什么?”
“小的这就去!小的这就去!!”
心腹连忙爬起,翻身上马之后,朝着洛城门奔去。
至于他究竟是担心董卓心切,还是因为李儒的那一句他担责任才放心去做的,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李儒看着宫城的方向,双手微微颤栗道:“希望只是某猜错了,不然就......大意了啊。”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董卓,却在十余名亲卫的护持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刘协宴请朝臣的建章宫中。
他既不卸剑,也不脱履,再加上他那胖硕无比的身材,迎面走来的姿势简直是嚣张到了极致。
看得坐在百官之首的司徒王允,以及龙案后的刘协可谓是咬牙切齿。
且你让再嚣张一阵......
“都看着老夫干什么?还不上肴?”
董卓旁若无人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那是处于刘协龙案之下,司徒王允对面的右下侧之首。
两汉以右为尊,仅凭借着座位一说,就代表着董卓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滔天权势。
甚至从他直接反客为主的言语中,就不难发现,那所谓的一人之下,只是某些人的遮羞布罢了,在长安没有什么皇帝,只有他说了算。
“传膳。”
刘协深呼吸一口,平静的吩咐道。
很快,曲班奏乐,舞姬袖舞,无数宫女太监从偏殿进来,手中举着托盘,放有御厨刚做好的皇室佳肴,一场看似欢快的宴会,就这样“其乐融融”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