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其余几名白马义从的曲侯,以及公孙瓒其余普通骑兵的将官们,也发现了这些在坞堡上燃起的浓烟。
前者身为骑兵中的精锐,对这些浓烟自然极其敏感,他们同赵子龙一样,看见浓烟之后,第一时间带着麾下骑兵远遁而去。
可后者普通骑兵却不以为然,觉得可能是那些临时筑造的坞堡里面,正有敌军将士们在生火造饭,于是静极思动的他们竟然尝试着朝坞堡内发动进攻。
可惜坞堡内的李军士卒就是不出来,任凭这些骑兵将箭篓里面的弓箭射光了,依旧如同缩头乌龟一般,就是不露头。
这些公孙瓒麾下的普通骑兵那哪能忍?
于是他们尝试着在坞堡外游弋,试图找寻破绽。
他们就不信这简易坞堡内的粮食足够这百余名李军士卒吃喝数天的。
结果还没到第二天,坞堡外的李军援军赶来了。
这些普通骑兵顿时意识到不对劲,再被包夹然后突围的时间里,损失了几十名士卒后,这些普通骑兵终于突围了出去。
这让他们心有余辜的同时,也瞬间明白了,这安平国的主人已经不再是那袁本初,而是已经易主。
再待下去,恐怕有变。
于是这些骑兵们开始无意识的慢慢汇合于一处,尝试着回返了。
同样的,赵子龙也早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绕道前往定远县后,发现县城早已人去楼空,变成了一座空城,他顿时放弃了继续南下安平国的念头,立马调转马头,朝着界桥这两郡国的边界奔去。
随着时间的蔓延,一直到第三天时,他赵子龙已经和另外两个白马义从的曲侯汇合了,总兵力由四五百,来到了一千五百之数。
这还不包括另外三个普通骑兵曲部的数量。
以至于当他们距离界桥,只有五十余里时,基本上公孙瓒派出去的六千余骑兵,已经不知觉的尽数汇集在了一起。
“从我们入境至今,安平国似乎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袁本初军队的身影,反倒是青州刺史李云义麾下的兵马,频频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难不成这两人联合到了一起?”
一名白马义从姓元名乙的曲侯,在傍晚休息时,对着自己的同僚们这样说道。
这番话引起了不少共鸣,其中有两名曲侯还表示,应当立刻派遣一小支骑兵回到河间国,去汇报给他们的主公公孙瓒才是。
元乙觉得不妥,他表示李云义麾下的骑兵正在抱团徘徊在界桥附近,若是他派回去的斥候小队撞上了李云义的骑兵怎么办?
那不就是白给吗?还不如他们一起冲出界桥,回到河间国。
余下的曲侯觉得有道理,便又细聊了各部曲的配合。
自从去岁刘虞带着他们同袁本初打了个两败俱伤之后,那损失的一千余白马义从虽然尽数得到了补充,可由于操练、配合的时间还不足一年,默契远远达不到白马义从完整形态的精锐程度。
所以战前统筹一番,并且统一指挥的任务,非常重要。
白马义从的五个曲侯商议继续一同商议着,唯有离着篝火较远,看上去有些孤独,也有些不合群的赵子龙默默将亮银枪抱在自己的怀中擦拭,没来由的,他想起了那天遇见的那支李军骑兵,以及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李军将领。
“难不成,他欺骗了云,并不是代表着李云义出使冀州,去见袁本初的?”
赵子龙呢喃了一句,眼眸中闪过了一丝耐人寻味的遗憾。
自己,当初是不是不应该放过他?
“将篝火弄熄,诸君都早点睡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径直突围出界桥,将消息传回给主公。”
元乙担心半夜李军的将卒发现他们的踪迹,然后偷偷摸上来,他不仅安排了夜巡的将卒,还特意叮嘱他们熄灭眼前的篝火,停止烤火取暖。
即便这样会让他们寒冷的很难入眠,但总比被敌军发现,彻底无法休息要强许多。
白马义从的精锐骑兵们还好,他们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可那些普通骑兵们却心中开始聒噪起来,不过虽然他们内心深处对这种提议十分不满,但也没敢再明面上发泄出来。
冷风徐徐,一夜无话。
直到黎明前的破晓,昏暗的天空中露出了一丝白蛰时,负责赵子龙所在部曲巡夜的副将孟九,来到赵子龙的身前,正欲唤醒熟睡中的他时,还不等孟九的身躯接近赵子龙三步以内,正在熟睡中的赵子龙猛然睁开了眼眸。
凌厉的杀意瞬间迸发,怀中的亮银枪如同一条奔龙,带着挥舞不止的杀气,一枪刺向了孟九的喉咙。
“曲......曲侯,是我,孟九。”
感受到喉咙处那彻寒的凉意,孟九觉得换做任何一名新兵,或者刚参加了三四场战役的普通士卒站在这里,这不定早已尿一地了。
“是你?不是跟你说了许多次了,莫要轻手轻脚。”赵子龙有些无语,连忙收起了亮银枪。
“习惯了,习惯了曲侯......”孟九悻悻然的缩了缩脖子,干咳了一声,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曲侯,元曲侯昨夜说了,今日我们冲出界桥,您看若是中途发现了李军身影......”
“能避则避吧,我们所带的干粮也不多了。”赵子龙摇摇头道。
“如此也好,能不打就不打吧。”孟九长舒一口气道。
赵子龙一脸缄默,他能够体会到孟九的心情,打了快一年,除了非常想要军功晋升官职的人,没有谁还想打下去。
“见过诸位曲侯。”
正当赵子龙默默穿甲检查战马情绪时,元乙带着白马义从的其他几名曲侯走了过来,赵子龙内心深处虽然十分介意对方滥杀无辜的秉性,但他也并非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的小白。
和同僚打交道,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能够虚与委蛇就虚与委蛇吧。
“子龙。”元乙一脸微笑道:“昨日我们见你有些疲惫,所以并未打扰你独自休息,今日细细想来,觉得还是要听一听你的意见。”
“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