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明显感觉到,陈宫竟然有些意动!
“公台,你......”
“长文,难道你不知道,当初秦王朝末年名将章邯用囚徒打败多国起义军的往事了吗?”陈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里有话的反问道。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复制?”陈群大为不解,“再者那章邯的囚徒军,最终还不是败亡在霸王项羽的手中?”
“作为死囚,若是他们战场抗命,或者反戈一击,那将是比临阵脱逃还要恐怖的存在!”
“长文,你将那纪灵比作霸王项羽?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吧。”陈宫轻笑了一声,旋即眼神坚定道:“出了什么事情,日后由宫一力承担。”
旋即陈宫看向李乾,催促道:“李将军莫要发呆了,快领着宫前去大牢里吧。”
“啊,这......”李乾一脸懵逼,虽然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在场官最大的陈群,见后者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再劝阻后,这才装着胆子,抱拳领命道:“卑职听令。”
说罢,便领着十几名亲兵带着陈宫快步奔下城墙,骑上战马后直奔濮阳县大牢。
所行大牢建立在城南偏东的一角,距离城东不远,陈宫一行人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就赶到了大牢外。
刚在狱卒那谄媚的奉承下,陈宫肃然的同李乾踏入了大牢的地牢门口。
迎面而来混杂着各种屎尿臭味的味道,差点让陈宫绷不住了。
“这是地牢吗?怕是猪圈吧......”陈宫用衣袖捂住口鼻,无奈道。
“从事大人,毕竟是圈禁囚犯的地方,总不可能让他们住的比官老爷们还要舒服吧?”
陈宫一想也是,只能捏着鼻子忍着恶臭率先走了进去。
李乾有些吃惊,没想到陈宫这么豁得出,那他身为见惯了死人的武人,自然也不能落后,于是紧跟了上去。
在华夏的历史上,不管是那个朝代,大牢都处于地下幽暗的地方,更有甚者比如宋朝,将牢舍建成了斜坡,使人无法立足不说,还每时每刻浸泡在水底,让囚犯们不寒而栗。
“哒哒哒。”
昏暗的地牢中,响起了一行人的脚步声,陈宫有些疑惑的望向身后的李乾,心说这地牢里面的囚犯是不是快死绝了?
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仿佛是在向陈宫验证他们并没有死绝,两边幽暗的牢房中,突然睁开了上百双,带着血丝且猩红的眼眸。
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充当兵员使用吗?
陈宫随意看了一眼后,便陷入了沉思。
当初章邯带去打六国造反者的囚徒军虽是囚徒,可他们所在修长城这般艰难的工程下,都能活下来的存在,打一般的农民军确实不值一提。
在反观眼下的大牢,不论陈宫怎么看,这地牢里面的死囚可能拉出去不是面黄肌瘦就是缺胳膊断腿命不久矣,别说去打纪灵所率的袁军了,怕是连濮阳县县城中的百姓都打不过。
直到陈宫带着李乾朝着地牢里面越走越远,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顺便朝着陈宫袭来。
这让本就呼吸艰难的陈宫差点忘记了换气,沉稳的心脏,也不禁狂跳起来。
不同于百战老兵的那种杀气,这些囚徒更像是没有感情的傀儡,冷漠与蔑视,夹杂在一起。
陈宫不免在心中收回了一点刚才的想法,这样的人放出去,怕是会悍不畏死,同敌人以命换命啊......
不过前提是,他们能够分清楚谁是敌人。
李乾令狱卒和亲兵们,点起火把照明,他自己则来到陈宫的面前,解释道:“从事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些囚徒有些因为囚禁的太久,再加之明知必死的情况下,各个都已经不像是正常人,当初我那幼时好友,曾经抓了一些在城中犯事的青皮进取,可结果却是......”
李乾话还未说完,忽然有人扔出来了某件物体,李乾怕是暗器,连忙拦在陈宫面前,并用腰间长刀将其劈开。
待他定眼一看,发现是一条人小腿后,顿时勃然大怒,喝到:“是谁?找死不成?”
陈宫皱眉的后退了一步,旋即两边的牢房之中,传来了哄笑声。
“不当人子。”
陈宫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用这群人迟早会反噬不可。
于是他便对李乾说道:“走吧,这群该死之人无可救药了。”
“是,从事大人!”李乾冷笑数声,觉得某种意义上,他们再也别想走出这座牢笼了。
“等会!这位从事大人还请留步。”
而也就在陈宫即将带着李乾走出大牢时,角落里,正有一名虎背熊腰,脸上手臂上全是刀疤的年轻男子缓缓站起,不少囚徒见状连忙让开了一条路,让他来到牢房边,对着陈宫恭敬抱拳道:“敢问可是陈宫陈大人在前?”
“你认识宫?”陈宫蓦然回头,有些诧异道。
一旁的狱卒连忙提着火把靠近,好让陈宫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陈宫回想了一遍,旋即确定自己确实没有见过对方。
“小子,你莫不是以为套近乎,就能面你一死吧?”李乾颇为嫌弃的说道。
那刀疤男却并不理他,而是再次确认道:“真是陈宫大人在前?”
“有什么问题吗?”陈宫不厌其烦的问道。
见陈宫承认后,右边牢房的一名囚徒突然跪倒在地,猛然磕头喊道:“是小人失了智,在大人面前犯了蠢,还请大人赐死!”说着说着,额头上竟然磕出了斑斑血迹。
什么情况?
陈宫一脸迷茫,不过却没有忘记喝止道:“行了,别磕了。”
可惜,对方不听。
于是陈宫板起脸道:“宫说够了,你们还不快拦住他?”
同一牢房的囚徒见陈宫确实要发怒了,旋即立马拉起了对方。
陈宫看向那名刀疤男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前后态度之悬殊,让陈宫颇为费解。
“陈宫大人有所不知。”那名刀疤男好像是这片牢房的小头目,他面露苦涩道:“我们虽然是造反起家,但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您别看这地牢不大,可原先足足有三千余人被困在这里,眼下只有不足千人还苟活着,陈宫大人可知为什么?”
“自相残杀?”陈宫反问道。
“不,是饿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