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时的公孙瓒能听见李云义的呢喃,怕是就不会在继续饮酒苦中作乐了。
期初当公孙瓒得知蓟河对岸的李军士卒正在岸边徘徊时,他确实担惊受怕了一阵,他心想难不成李云义也敢像他派出去的严纲强渡拒马河那样,也强渡蓟河吗?
可蓟河的整体宽度比拒马河宽了数倍不止,他李云义哪来的那么多小舟,供给大军渡河?
至于大船或者战船之类的水师船舶,他李云义又不是南方人,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数年之间就筹建起一支水师来呢。
毕竟北方不像是南方那样,水系河流众多。
可闻讯赶来的田楷的一句话,却让公孙瓒刚刚放下的心弦,又紧绷了起来。
“主公,今年的冬季比以往还要寒冷数倍,在下怕那李云义是在等蓟河河水冻结之后,再趁机猛攻我蓟县啊!”
“他李云义真有这么大胆?”
一开始公孙瓒确实被吓了一跳,可等他细细想来之后,又不免嗤笑道:“往年蓟河河水冻结之后,有人驱赶畜牧在河面上行走不假,但那一般都是胆大之人才敢做的事情,蓟河河水的冰层才那么薄一点,别说李云义那数万大军了,怕是成百上千的排成一列,都有可能会塌陷掉入河中。”
别说这个时代有人坠入冰河会有什么后果,便是一千多年后的明朝末年,天启帝堂堂九五之尊落水之后,还不是感染风寒而死?
他李云义若是敢不顾及手下士卒的生死强行渡河,那他公孙瓒非得笑出声不可!
田楷本来也觉得李云义不大可能强渡蓟河,但最为关键的是,眼下对方就带着数千兵马,正在蓟河对方摩拳擦掌呢。
“他李云义还真敢渡河不成?”
公孙瓒心说这李云义应该没这么傻吧,自己北击乌桓,西打匈奴,南攻袁绍,还从来没在对方这个刚刚及冠的年轻人手中吃过这么大的瘪。
对方若是真这么莽撞,那自己前番数次被打败的就有点冤了。
“不过虽然知道李云义他不会渡河而来,本将军寻思着还是要做些防御工事的。”公孙瓒一念至此,又对田楷说道:“去在蓟河河畔附近挖十数道壕沟来,万一他们真敢不顾生死的强行渡河而来,也好给我们反应的机会。”
田楷自然不会拒绝,或许说恰恰相反,他巴不得公孙瓒再小心谨慎一点。
毕竟对方即便再年少,可好歹也是坐拥了三州之地的强大诸侯,更别说他们还在对方手中接连吃了好几次败仗了,显然是不敢再小觑对方了。
送走田楷之后,公孙瓒再次沉浸在饮酒作乐之中。
别看他在手下面前,仍旧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可自己知道自家事,他总感觉他继续割据幽州的念想,要无疾而终了。
甚至他能否守住幽州最后的坚城蓟县,都是一个未知数。
他公孙瓒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弱了呢?
是当初界桥一役损失了数千骑兵吗?
还是在同黑山黄巾首领张白骑抢夺中山国时,遭遇了分歧吗?
想不通,是真的想不通。
尤其是他李云义占下了冀州、兖州这两块中原富饶之地,为什么还要图谋他的幽州呢?
公孙瓒越想越气,越气就越大口喝酒,喝完酒之后情绪就非常不稳定,服侍他的丫鬟长随们,变得人心惶惶起来,害怕公孙瓒借着酒劲一刀劈了他们。
而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幽州刺史府内公孙瓒的状态如何不假,几乎没用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蓟县,以至于开始闹得人心惶惶起来。
幽州别驾田楷与长史郭昕一起上门求见,却被喝得烂醉如泥的公孙瓒拒之门外。
门房传递他话的原意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别来烦本将军!”
田楷与郭昕见状,只能哀叹数声离去。
时间就这样再次悄然流逝。
就在整个李云义大军的粮食,只剩下了七日所需之后,程昱顿时坐不住了,正打算亲自去询问李云义,却忽然得到了帐下亲兵的传讯,说是李云义邀请他前往蓟河河畔议事。
“可是蓟河河水终于冻结成冰了?”程昱脸色大喜,却没有忘记继续询问亲兵道:“你知道河水冰层厚度几尺?”
“回程从事大人,蓟河河中的冰层都足有三尺有余!”
“这么厚?”程昱呼吸徒然一滞,紧接着猛喘气道:“好好好,真是天助主公也!天助主公也啊!”
“快将老夫的马匹牵来!”
“程从事大人,您的马匹已在帐外候着了......”
半个时辰后,程昱带着几名亲兵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蓟河河畔,见李云义正指挥着一千余士卒结成的军阵,大踏步的来回踱步者,顿时大笑着下马行礼道:“主公,果然不出您所料!”
“眼下是否可以直接下令渡河了?”程昱不待李云义回答,就急不可耐道。
“当然,想必仲德因为这些时日的粮草消耗,已经快急的满头大汗了吧?”李云义笑着打趣了一声,惹得附近的武将哄堂大笑起来。
程昱不以为然的摸了摸胡须,苦笑道:“还是主公了解昱啊.......”
谈笑间,李云义下令太史慈、李乾二将各带四千兵马,共计八千余将卒先一步渡河而去。
他们步伐轻盈,在冰面上奔跑竟如履平地,不肖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出现在了蓟县方面的壕沟之上。
“这怎么可能?他们竟然......”
目睹着一切的公孙瓒部将韩起大吃一惊,其实早在一刻钟之前,他就已经发现了李云义大军正在趁着冰面急行军,一开始他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袖手旁观的,可等到对方安然无恙的直冲到他们面前之后,韩起彻底慌了神。
因为公孙瓒这边从上到下都不相信李云义敢让麾下大军在冰面上急行而来,他们这边虽然挖了壕沟,象征性的布置了数千兵马在这里驻守,可他们却没有弓箭手在这里,全都部署在了蓟县城墙之上。
换言之,他们只能呆在壕沟里面,坐视着李云义大军,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