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让,又得一员大将啊。”蔡东虽然粗粝,但也有着细腻心思,与田豫并肩看那田晏带着三千残军披着夜色一路北上,消失在远处,轻声地感慨道。
田豫轻轻一笑:“不是我,是主上李君候,田晏虽已至天命之年,但也能征善战,少不得又将是君候手下的一员猛将。”
蔡东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他的剑法很是老辣,竟能与我颤抖一番,而且虽然因为久不经战,被我们打的溃不成军,但是那些士卒在他的手下也算是有规有度,让他重新饮饮血,手底下的兵也将会成为一支新的精兵。”
田豫突然一笑:“不知道蔡将军这一番话,是在夸田晏还是在夸自己?”
蔡东虎目一瞪:“田晏乃是英豪猛将,我虽君候一路征战,虎字军亦是战功赫赫,既然我们两个都是英豪,夸他一个也是夸,夸我一个也是夸,两个都夸岂不是皆大欢喜?何必非得从中挑选一个?”
“蔡将军所言甚是有理。”田豫道,“不知道蔡将军什么时候能夸夸我?”
“你?”蔡东佯装不屑地撇了一眼田豫,“这次奇招渡河,直扎鞍山,自然是你的功劳大,夸一夸也不是不可以,带我想想要怎么夸你。”
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田豫也随着哈哈大笑。
却说天光迷蒙,青黄交替之时,公孙康的所率领的援军已经开拔南下,多耽误一刻,鞍山便多一分的危机,而若鞍山城也破了,他昨晚思前想后的功夫也就全部付之东流。
可就在上路没多久,前方探子便匆匆来报,说前方发现一支队伍,仓皇而来,似乎是战败的残军。
这个消息让公孙度康的瞳孔一缩,立刻就下令停军,厉声问道:“那支残军大概有多少人?”
“回将军,约么两三千人左右,都身骑快马,身上尽皆有伤,恐怕是鞍山城的军队。”那斥候低头道。
“可恶,这田晏不是凉州名将吗?不是素来骁勇善战吗?怎么连守个鞍山城都守不住。”公孙康登时红起了眼,怒气冲天。
他昨晚的心思与计划,都被这大清早的第一个消息给击碎,一时间只觉得无名怒火直顶天灵,心下更是杂乱不已。
鞍山城破,那李云义的大军不知道会在鞍山城驻扎多少兵力,接下来若是直逼郡城,那莫说什么逐鹿中原,能不能保全身家都是个问题。
“那残军可有旗号?”公孙康又问道。
“仓皇逃窜,并无旗号。”斥候答道。
事到如今,公孙康心里早就没了什么多余的心思,只想退守郡城,好给公孙度一些谈判的机会。
可是那残军竟然逃奔的又快又急,等到公孙康决定班师回守之时,那三千残军已然和他们碰面。
“路上可是辽东公孙康的军队?”却听得为首一将大呼道,“我乃鞍山城守将田晏,还请面见公子!”
听到这声大喊,公孙康原本打定的主意又动摇起来,他挑了挑眉,深吸一口气,策马上前。
“田晏将军,你不守着鞍山城,以待兵援,因何弃城而逃?”公孙康厉声问道。
见到公孙康,田晏立刻翻身下马,跪地抱拳道:“田晏见过公子,回公子,那李云义手下的田豫、蔡东两员大将,率领的渔阳精骑和虎字军素来骁勇善战,我鞍山城虽然时时强兵练军,但久不经战事,实在不敌那般豺狼虎豹。”
“田将军何至于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大战军前说这种话,难道是想动摇军心不成?”公孙康的怒气尽皆发泄在了田晏身上。
田晏道:“公子莫急,那田、蔡二军再如何骁勇善战,也不过血肉之躯,虽然鞍山城破,但也誓死抵挡一阵,自古行兵,易守难攻,他们的军队也有不小的折损,我见鞍山城池实在难守,又知道公子引精兵驰援而来,便带着三千精锐破围而出,一路驱驰,就是为了找到公子,配合公子重新趁他们刚刚入城之际将城池夺回来。”
公孙康冷笑道:“田晏将军真的是好生的算计,敢舍弃一整座鞍山城来与我汇合,究竟是将军足智多谋,还是将军廉颇老矣,早就失了那征战之心?”
“公子此言差矣,兵者,诡道也,我若死守鞍山城,只怕此时已经成了那城门上高挂的头颅了,不但如此,主公也丢了鞍山,剑逼咽喉。如今我还有三千精锐,虽显风尘狼狈,但一身战力尚在,配合公子精兵,那田、蔡二人以及所率大军在鞍山城里便是瓮中之鳖,待我助公子将鞍山城夺回,击溃田、蔡二军,不单单解了辽东之围,更是击溃了李云义的狼子野心。”田晏正经道。
公孙康仍旧冷笑不止:“你这三千残军若真是精锐,又何至于如此狼狈?将偌大一座城池都给守丢了?就算没有你这三千军马,我也足够将那鞍山城夺回,让那田豫、蔡东二人授首。”
公孙康虽然仍旧对田晏冷嘲热讽,却也改变了心思,从班师回守变成了夺回鞍山。只是他的话引起了田晏身后的一众残军的不满,看向公孙康的眼色也有所变化。
公孙康察觉到了自己似乎说的有些过火,按照他的想法,自然是先斩了田晏这个败军逃将,可是田晏不单单是自己逃出来了,还带了三千军马,若是这三千军马和自己真的起了冲突,公孙康别说夺回鞍山城了,能把队伍完整地带会去都是好事。
而且如今他又升起了夺回鞍山城的心思,那田晏作为鞍山城的守将,又带了三千兵马而来,言辞诚恳,所道有理,公孙康更加不能够动他了。
田晏如何察觉不到公孙康的心思?早在田豫让他带兵诈还之时,便已经将这些给算计到了,于是田晏抓住机会连忙道:“我愿携这三千残部做先锋,誓将那田、蔡二人攻下的鞍山城重新夺回,请公子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