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哆哆嗦嗦地将原本遮着传国玉玺的布给重新盖上,眼前没有了玉玺的样子,他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受命于天”,这四个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当年嚣张无两,权极一时的王莽,不还是要靠这方大印来强推自己的政令?
方才焦急的孙策现在似乎是完成了一桩心事,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袁术,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那灼灼的眼神却是丝毫不加掩饰。
“伯符想要三千精兵?”袁术沉声问道。
孙策抱拳道:“只三千精兵,伯符誓踏平江夏。”
“好!”袁术大手一挥,语气里满是豪迈,“那我就予你三千精兵!”
袁术现在脑子里满是传国玉玺,全是“受命于天”四个字,这天下说不定都要是他的,区区三千兵马,又算的了什么?
孙策大喜过望,连忙又抱拳跪地道:“多谢主公!”
“哈哈哈。”袁术畅快大笑,只是这“主公”二字,听起来也没有那么顺耳了。
孙策得了三千精兵,自然没有心情再留在这里吃饭;袁术得了孙策献来的传国玉玺,更是没有心思留孙策在这里吃饭。
于是这场二人宴会草草地就结束了,孙策陪着袁术喝了三杯酒,便离开了袁术的府邸,只剩袁术在花园里发出畅快至极的笑声,全然不顾冬季夜间的寒风。
得玉玺者,和得了天下有什么区别?那传国玉玺上“受命于天”四个字,不就是说的自己?汉室刘家失了传国玉玺,就是失了天眷,而自己如今得了玉玺,便是得了天顾。
这传国玉玺一直在孙坚手里,可是孙坚并没有多么大的势力,想要积蓄力量等着有一天可以号令天下?可惜孙坚难当如此大任,才会在岘山被区区一个黄祖暗施冷箭,偷袭身亡。八壹中文網
孙策知道他也承受不住这传国玉玺的气运,才会把玉玺献给自己,或者说,这玉玺原本就该是自己的,而孙氏父子不过是代为保管而已。
袁姓出陈,陈乃舜后,以土承火,自该得应运之次。
袁术的心情一时间快意无比,他坐拥豫、扬二州,荆州小部,司隶小部也都听他号令,虽然风头上比不得坐拥四州之地的李云义,可是李云义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又如何与他一个四世三公的名门望族想媲美?
一旦自己拥玉玺而称帝,天下士族有谁会不从?难不成不从自己,反而从那名存实亡的汉室?还是那毛头小子李云义?
袁术越想越是兴奋,恨不得第二天就穿上龙袍告召天下。
却说幽州这边,自从辽东公孙度及其部下投降,幽州各郡再没有一个能够与李云义分庭抗礼的势力,一时间各郡县纷纷投降,城上高挂李家旗帜。
李云义在院中活动了一番,便连忙钻回到屋子里。
今年的冬天尤为寒冷,大灾之年必有大乱,天下大势与这气候却也息息相关,这也是为什么古时的帝王迷信天道的原因。
多灾则天谴,风调雨顺则上天眷顾,只是不迷信不行啊,多灾之年民不聊生,而古代的政治制度对于灾害的承受能力过于薄弱,又没有上佳的应对方法,农民没有办法种地,地主收不上来粮食,自然就会寻思些别的路数。
这幽州地坐汉北,原本冬季就极冷,再加上今年冬季异常严寒,更是让北国显得天寒地冻。
陈群陈宫不像李云义,非得硬着脖子穿着单衣出去锻炼,怎么劝都不听。
年轻人火气旺,几次劝谏无果之后,也便随他而去。
此时这两个人正伏案处理幽州诸事,只是小事上他们可以随手处理,人员的安排调度上,却得李云义亲力亲为,他们只能是在旁策应。
这种工作,李云义已经干了三天了,好在有一个田豫,不光打仗奇兵频出,在处理内政上也不含糊,一些幽州士族之间的利害关系,亲疏远近,都让他梳理的清晰可见。
“这幽州诸地,因为经年战乱,加之当权者不善施政,可谓一穷二白啊。”陈宫感慨道。
“公孙伯圭只会守着自己所谓的诸侯气概,对于治下的百姓皆视为牛马,不闻不问,以至于幽州沃野,却颗粒无几。”田豫皱着眉头道。
李云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肉食者鄙,肉食者鄙啊。”
一旁无事可做,只是喝着酒看热闹的戏志才闻言嘴角都抽了抽。
肉食者鄙?您李使君现在坐拥四州,可是天底下最大的肉食者了。我们这些人跟着您,不都是想做肉食者的吗,您是不是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儿把脑子冻着了,怎么还骂起自个儿来了。
没等戏志才心里感慨完,站在幽州舆图前仔细查看的李云义道:“我个人比较建议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一众谋士都听不懂自家主公又说的哪门子怪话,但是显然是在为他刚才的那句“肉食者鄙”找补。
得,您开心就成,我们全当没听见。
“如今这整个幽州,可以称得上富裕的,除了蓟县,也就只有辽东那一块了。”田豫苦笑了一声。
李云义闻言嘿嘿一笑:“怪不得那公孙度老头子想要千方百计地与我谈条件,他辽东却有相比于幽州其他地方更大的优势,只是这些优势不过是矬子堆里拔将军,对我们这些高个子来说,全然不够看的。”
李云义的话形象生动,却是让身边的一众谋士都笑了起来。
田豫苦笑道:“如今已值寒冬,这北地幽州连粮食都难以自给自足,恐怕需要别的州补充支援。”
“无妨。“李云义说道,”枣祗的军屯进行的卓有成效,青、冀二州收成如何?“
程昱道:“青、冀二州的收成可称富裕,本可供一州之地,只是因为大军征战,倒也没有那么富足了。“
李云义说道;“那我们就再苦上一个冬天,只要能够让四州百姓吃饱穿暖,熬过去这个寒冬,日后便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