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见轲比能成了轲比愣,竟然愣住了,便笑了笑,说道:“我家主公本来以为,那王庭单于和辽东可汗,见可汗您财源广进,金银满盆,会心生妒忌,准备派一支军队常守要道,好防止他们派人破坏我们的交易。既然鲜卑三部同气连枝,可汗麾下又能征善战,想来我们这边也不怎么需要出兵保护了,而且骤然派出兵力来,进入鲜卑地盘,恐生微言,也多有不便。”
轲比能这下可着急了,他本以为田豫问自己鲜卑战力的问题,是李云义打了想要攻击鲜卑的心思,可是没想到,人家是为了判断究竟要出多少兵力来保证商道安全。
同气连枝?开玩笑,我们三部要是同气连枝,那和连能二话不说就带着骑兵过来冲杀一阵?
能征善战?他轲比能口中所属三部兵力是不假,但是他辽西鲜卑的骑兵怎么都干不过王庭或者辽东的骑兵啊。
自己的骑兵分散在各个族落,要不然怎么能够让和连一千精骑就砍得人仰马翻,自顾不暇?
可是眼下牛逼都吹出去了,想要反悔却会丢了很多面子。
但是轲比能用行动诠释了面子远远不如票子重要,只见他马上转成一副笑脸,笑着说道:“田将军,你们汉人有句话说的好,叫做亲兄弟,明算账,即使我们三部同气连枝,但是我们手里的钱财太多,恐怕东西两部生变啊。”
蔡东却摆摆手说:“哎,打算骨头连着筋,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嘛。”
轲比能让蔡东这一句话给噎着了,是,人家是不会赶尽杀绝,纠结骑兵三两下就给我们辽西部族给灭了,到时候三部变两部,你们跟谁做生意去。
但是他明面上可不能这么说,而是思考一番,终于咬了咬牙说道:“我三部共同臣服单于,是因为老单于檀石槐文韬武略,能服众人,可是自从檀石槐单于过世继任他的儿子和连根本没有半分老单于的能力,只知道寻欢作乐,唯利是图,三部说是同气连枝,实际上已经貌合神离了。”
“哦?竟然还有这种辛秘?”田豫挑了挑眉,这轲比能总算是愿意透透底了。
田豫和蔡东就等着轲比能自己将鲜卑的形势全盘托出,而轲比能为了与李云义做生意,得到李云义的保护,是不说也得说了。
今天和连已经带兵打进来一次了,还被李云义的麾下给赶走了,他轲比能与和连之间的关系已经破裂到了无法修复的地步。
那辽东鲜卑的扶罗韩可汗更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主,他辽东鲜卑的地界偏向北寒,若不是辽东关内的公孙度与他交好,给他一些帮助,他早就想着往西挪挪窝了,这扶罗韩可不简单,他不单单想往西挪挪窝,还憋着把和连弄死自己当单于。
只是一时间他的力量还没有发展起来,不过看这势头,也是不远了,本来辽东部族乃是三支部族中实力最弱的一支,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辽东关外那种一到了冬天就天寒地冻的地方受罪,可是这短短经年,就已经壮大到比他辽西势头还猛的地步了。
现在他辽西部族跟李云义做生意,眼看着就能赚个盆满钵满,成为鲜卑三部里最有钱的一部,他扶罗韩最缺的就是钱,动不了王庭,还动不了辽西?
如果辽西部族被王庭和辽东部族两边夹击,莫说做生意了,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个问题。
轲比能苦笑一声,自己这算不算成了鲜卑的奸细?只是眼下形势逼人,自己如果不求得李云义的帮助,被两边的和连跟扶罗韩吞并只是早晚的事。
“这其实算不得什么辛秘了,与鲜卑人多多接触一番,自然就会知道,和连不得鲜卑三部人心,除了王庭乃是檀石槐旧部,与檀石槐有感情,而且与和连利益息息相关,我辽西部族完完全全就是在被他王庭的压制之下,辽东离王庭远,虽然苦寒,但是胜在自由,没有得到多少压迫,可以壮大势力。”轲比能说道,“那辽东的扶罗韩正在养精蓄锐,虎视眈眈地准备争夺和连的单于之位。若非汉室衰微,诸侯并起,他总觉得找个机会入关会得到更多好处的话,怕是早就跟王庭宣战了。”
“如此一来,那辽西部族夹在二者中间,岂非处在战场之间,两张虎口之下,若是二者真的打起来,首先遭殃的就是辽西?”田豫惊诧道。
轲比能苦笑着说:“谁说不是呢,无论是他们直接开战,将辽西部族的地盘作为战场,还是在开战之前先吞并辽西部族,我辽西部族都是覆巢危卵,可怜我辽西部族根本不愿意卷入纷争,爱好和平,却摊上了这样一档子事。”
蔡东趁轲比能没注意撇了撇嘴,就你辽西部族还爱好和平?说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
轲比能心想,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便索性直接说道:“不怕二位将军笑话,我辽西部族的战斗力在鲜卑三部中实排末尾,若是单单用兵抵挡一侧,无论是王庭还是辽东,他们碍于对方很可能在大战之后趁虚而入渔翁得利,不会投入全部的兵力,我们还能阻挡一侧,可是如果两边一起出兵,左右夹击,我辽西部族怕是顷刻之间便将化作乌有啊。”
田豫正色道:“既然辽西部族如此危险,我们也得考虑考虑这生意有没有做下去的必要了。”
轲比能一听直接慌了,我老底都交给你们了,你们怎么难道要不跟我做生意了吗?那我说了这半天是为了什么?假使你们不做生意了,可我辽西已经得罪了王庭,日后必然的不着好啊。
轲比能是真的急了,他现在已经决定死死抱住李云义这条大粗腿了,要是让李云义这条大腿跑了,别说赚金赚银,他辽西部族能不能继续存在都两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