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行刺皇上的刺客抓住了。
整个京城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繁华巍峨,到处都是人。
熙熙这个年纪在家待不住,成日家的拉着梅玄宁或是梅凌溪出门,今日在西市,明儿去北市,京城是个四四方方的城,横平竖直,街道纵横交错,处处都是街巷,每处皆有不一样的风景。
“已经将消息散出去了,但凡有那个叫鹤庭的人的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梅凌溪这些日子,非常的着调,差不多日日在家,也不去外面听曲赏舞的,颇有做兄长的样子,梅玄宁轻轻点头,又叮嘱拉着她往前跑的儿子道:“熙熙,你慢些,仔细撞到人了。”
前面有马戏团在表演,说是有老虎呢。
熙熙昨儿听厨房里的嬷嬷们说的,据说可好看了,他一时高兴,松开了梅玄宁的手,颠颠的朝着前头跑去。
梅凌溪看着小外甥跟出笼的鸟儿似的,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小妹,熙熙也六岁了,咱们现在在京城,回头我找个书院,孩子也该开蒙了。”他想起自己个儿时,约莫三岁的时候就要开蒙读书,不光如此,还要习武呢。
那个时候他经常哭鼻子,觉得辛苦极了。
梅玄宁也有此打算,找人也要看缘分,他们在京城估计要待些时日,且熙熙的岁数也不小了,该读书识字,也好认识些同龄的小伙伴,总比成日里跟在她的身边要好。
“京城里最好的学堂莫过于皇家的国子监,皇子公主和一些勋贵人家的适龄儿童皆可入学......”
梅凌溪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朝着自家妹妹看了过去。
梅玄宁默了默,道:“京城能人辈出,也未必就要去国子监,找个差不多的学堂就行。”她不想跟永定侯府有什么牵扯,再一个身为人母,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健康,至于旁的看天意吧。
梅凌溪点头。
“我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前头传来一阵骚乱。
不远处有人疾驰而来,已经撞翻了好多路边的摊子,眼看着就要到熙熙的身边了,梅玄宁吓的失了声,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梅凌溪脚尖点地,整个人飞了出去。
熙熙正费力的想要往人群里挤,他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真的老虎呢,可是人太多了,他怎么挤也挤不进去,也不知谁抬了下手,他整个人就被推到了路中央。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一匹高头大马冲了过来,骑马之人勒紧了缰绳,马儿嘶鸣着,前蹄高高抬起。
熙熙整个人都吓傻了,连哭都忘了。
眼看着马蹄就要落下,一个坚实的手臂将他捞了出去。
他看了一眼,是梅凌溪,他一阵后怕,勾着他的脖子,低低的哭了起来,“小舅舅......”声音里满含委屈,梅凌溪听着心都揪了起来。
熙熙可是他们梅家的宝贝,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一个眼风扫了过去,喝道:“怎么骑马的?”
马上之人穿着一身黑衣,身形矫健,一看便是练家子,那人也不搭理他,调转马头就要走,梅凌溪将怀中吓坏的熙熙往赶来的梅玄宁怀中一塞,赤手空拳便迎了上去。
差点撞到人了,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居然就想走?
两人交起手来,围观的人自觉让出了一大块空地。
梅凌溪的功夫在梅家三兄弟里不算最好的,可在父亲梅正柏的调|教下,对付一般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黑衣人面色阴寒,似乎不想跟梅凌溪缠斗,下手快狠准,奈何梅凌溪也不是吃素的,仗着武功身法,一时间倒也难以脱身。
巡逻的侍卫很快赶来了。
梅凌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人,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侍卫们也不敢为难,便放黑衣人走了,黑衣人翻身上马,深深的看了一眼梅凌溪,径直走了。
梅凌溪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撞了人就这样放走了?”
巡逻的侍卫想要上前抓人,梅玄宁见情况不对,便道:“永定侯府的人岂是你想动就能动的。”梅家在陇西自然没话说,可这里是京城,她虽不想跟侯府有牵扯,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哥被抓,思索再三还是觉得扯过永定侯府这面大旗。
果然,巡逻的侍卫愣了一下。
梅玄宁又道:“诸位不信,便随我去侯府一趟。”
永定侯现在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他们哪里敢得罪,呼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散了,便都回去了。
......
宫中。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理永安帝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接手这么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永安帝费尽心力,一天几乎要看六七个时辰的折子,还要见大臣。
霍远达来回禀政务的时候,明显有心事。
永安帝随口问了一句。
霍远达拱手道:“都是些家务事,不值一提。”
永安帝消息灵通,自然知道永定侯府的事,他宽慰道:“到底不是自小身边养大的,难免会生疏些,等相处些日子有了感情就好,毕竟是血浓于水的至亲骨肉。”
霍远达道了是。
永安帝又问,“听说令嫒是在陇西长大的?”
陇西是什么地方,他比任何人的清楚。当年他性命垂危,逃难至陇西,那是他此生最安心,最欢愉的地方了,时日虽短,可却刻骨铭心。
这些年他蛰伏着,午夜梦回经常会梦到陇西。
梦到那双温柔的双眸。
霍远达心中好奇,恭敬回道:“是在陇西梅家长大的,只是性子......”
“梅家?”
永安帝坐直了身子,声音不觉高了几分。
霍远达诧异的看了过去,他跟在永安帝身边多年,从没见过他有如此失态的时候,连声音都打着颤。
“她叫什么?芳龄几何?”
霍远达想了会儿,“似乎叫梅玄宁,至于年龄......”他愣了愣,又补了一句,“也不知梅家是怎么管的,竟让一个未婚的姑娘家,产下一子......”
产下一子!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永安帝的脑海里炸开。
他急忙的起身,朝外走去。
霍远达愣住了,半晌才抬脚追了出去,“皇上?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出宫!”
永安帝的声音里含着急切,又隐隐带着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