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院怎么没有告诉我？”

下午的时候小赵把查到的信息提交给了贺耀霖，和温江查到的一致，几乎没有任何线索。

展览的负责人应付了温江和警察已经精疲力尽，小赵的车一看就来头不小，负责人满腔的不耐烦也不敢说什么，调取监控的时候，随口埋怨了一句：“不是已经看过了吗？怎么老是重复过来问。”

贺耀霖听小赵汇报的时候，同样听到了这句埋怨，他猜测是黎梦妍拜托谭靓靓问过了，倒也没有多想。

想要履行职责去医院陪一下妻子的贺耀霖却被告知她已经出院了。

黎梦妍坐在床上看书，封面是非常嚣张的英文大字，专业词汇晦涩。

她低头看的认真，一幅看书入迷被打断的表情，抬起头神色懵懂：“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贺耀霖怀疑自己在黎梦妍似笑非笑的语气里听出的一丝嘲讽。

“你这是什么态度？”贺耀霖蹙眉。

黎梦妍放下书，看着贺耀霖的眼神里不夹杂任何情绪：“对你应该有的态度。”

贺耀霖的眼神上上下下扫视黎梦妍。

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眼前女人这么冷漠的样子。她应该温驯乖巧，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一副只要自己回头，就感恩戴德的样子。

而不是现在。

“你在不满什么？”黎梦妍直直对上贺耀霖的打量，毫不躲闪，“觉得被一个自认为完全掌控的金丝雀冒犯到了？”

冷漠、生硬、嚣张。

就像是击碎了从前的温婉的假壳，露出了里面锋芒毕露的尖锐。

打量之后，贺耀霖被莫名其妙的冷遇勾起一丝怒气。

去医院看望扑空的人是自己，黎梦妍耍的什么性子？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呢？”贺耀霖轻笑一声，用黎梦妍的语气回馈回去，“流产而已，何必做出一副我辜负你的样子。”

黎梦妍看着贺耀霖的眼神逐渐冷却，在尖锐之下的一丝试探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想看看，自己在贺耀霖心里究竟是几斤几两，想看看自己都已经凄惨成这个样子，贺耀霖能不能退一步，哪怕是装出一点点关心。

是自己奢求了。

黎梦妍是个什么，怎么会让贺耀霖有一丝怜悯呢，她终于终于清晰地认知到，贺耀霖的心就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黎梦妍清楚的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地方慢慢地开始破裂的声音，她移开视线，半低着头，眼神落向地毯，看上去凄惨而落寞。

落在贺耀霖的眼睛里，就是她再一次认输了。

“你没有辜负我，”黎梦妍平缓的声音很轻，“那我怀孕的那天晚上你和谁在一起呢？”

黎梦妍说出口的是质疑。

贺耀霖听到的却是醋意。

原来如此。

贺耀霖心里涌起一阵微妙的愉悦，他解开领带，坐在沙发上，身体后靠，气定神闲的模样。

无论她怎么变，是扮演出的温柔，还是真实的尖锐，只要她还会因为颜翊的事情吃醋、闹脾气，就证明她心里还有自己。

一个女人，只要满腔爱意的心没有死去，就能容忍别人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我和颜翊在一起，但事出有因。”

贺耀霖笃定，介意颜翊是黎梦妍还爱自己的证明。

只要还爱自己，耍小性子之类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黎梦妍只想确认耀武扬威的颜翊是不是凭空捏造而已，从贺耀霖的口中得到印证就够了，至于原因，并不重要：“好，我明白了。”

“我知道你流产心情不好，”贺耀霖良心发现，安慰了一句，“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至于颜翊，我确认这件事情和她无关，你不要和她再起什么冲突。”

黎梦妍垂下的眼神里，古波无澜，最后一丝爱意彻底消磨在这句叮嘱里。

她仰起头，和从前一般无二的温和：“我自然不会去找无关人等的麻烦，只要她和这件事情没有瓜葛，我当然也不会和她起冲突。”

贺耀霖注意到黎梦妍语气里的一点不甘心，默认将它划分为心情不好的小性子，没再开口。

顾忌到黎梦妍刚刚流产，需要好好休息，贺耀霖体贴地开口。

“我今天歇在书房，有事喊我。”

黎梦妍乖巧点头。

贺耀霖走出卧室，黎梦妍收到来自温江的一条信息。

“明天画像师就到s市了，你好好休息，我带他去画像。”

黎梦妍回复。

“我没事，明天一起去，我想尽快搞清楚。”

回复完信息，黎梦妍看向窗外。

高楼林立，灯火辉煌。

在一派欣欣向荣的表象下，谁知道隐藏着多少肮脏的心思。

在太阳再次升起之前，有多少人会投入爱河，又有多少人从此死心呢。

夜无声。

……

“你说这都叫个什么事儿？”负责黎梦妍案件的警察一脸无奈，“一个常见的意外流产，我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监控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另一个警官小声：“报案人不接受结果也能理解，只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问题就在这里，调查这么久，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监控摄像，”说话的人皱眉，声音不自觉露出苦恼，“这种案件也太难办了。”

“之前副局追的紧，现在副局也不过问了。”

“副局都知道这事儿不好办，这案子要不要结了？”第一个说话的警官闻声，犹犹豫豫地讲，“这也不是我们不尽心，这一个可疑的人都没看见，时间约拖越久，还原真相的可能性也就越低。”

黎梦妍和温江带着画像到公安局的时候，聚在一起的警察各自散开，神情都或多或少有些为难。

一直负责案件的警察上前，站在两人面前，摸了摸鼻子：“怎么了吗？”

“我们找画像师，画出了服务员见过的那个人，”温江察觉到警察的态度不似之前那么热切，蹙眉继续说，“希望对你们调查有帮助。”

“是这样的，我们最近已经调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对这起案件进行调查了。”警察尴尬地摸着鼻子，接过画稿打量，迟疑一下继续说，“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员。”

“我们建议，这件事情以意外事件结案。”

“再调查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