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顶楼上的霓虹散着五颜六色的光斜斜映着车窗里幽暗迷蒙。

黎梦妍悬在空中的手落在温江背上，疲惫的声音软软：“好。”

……

“姐，你终于回来了！”

蒋一涵接到电话之后一直没睡，勉强哄地妈妈回了房间，孤身枯坐在客厅等黎梦妍回来，门铃一响，拖鞋也顾不上穿，赤着脚从沙发上蹦跶下来。

搂着刚一开门就冲进自己怀里的蒋一涵，黎梦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转头看向温江，她露出清浅的笑：“你快回去吧。”

温江看着蒋一涵抱着黎梦妍不肯撒手，一副受惊的鹌鹑样子，站在原地看着黎梦妍没有动弹。

刚在车上被温江安慰过一通，黎梦妍的心情好了不少，至少这时候抱着哭哭唧唧的蒋一涵也不觉得压力，还有力气冲温江保证。

“好啦，”黎梦妍摁着蒋一涵的头，用轻轻的声音向温江示弱：“如果有急事，我一定马上给你打电话。”

得了保证，像个门神一样矗在门口的温江才敛了直视的目光，伸出大手揉着黎梦妍的脑袋：“明天我来找你。”

送别了温江，黎梦妍半搂着蒋一涵进了客厅。

二十几岁在平常人家早就是结婚生子的年纪了，被娇惯的蒋一涵说到底还是抗不住事情的娇滴滴小姐。

“我回来了，你不要着急，”黎梦妍侧着头看怀里的蒋一涵，拿着手帕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一涵搂着黎梦妍就像是搂着自己的救命稻草。

自己前十几年跟着母亲认了蒋宗强做爸，凭着张讨喜的嘴惹得怜爱，从没有经过什么挫折，不见风雨的时候也不明白原来自己会这么恐惧变故。

听着惊惧未定的蒋一涵勉强说完晚上发生的事情，黎梦妍的眉头紧锁。

“涉嫌非法集资？”

“来的警察是这么说的。”

蒋一涵抽抽噎噎，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才像了几分平日扮出来的绿茶。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蒋宗强再是个蠢才，黎家几代积累下的底子，让他包上几个二奶也绰绰有余，能因为什么事情，和非法集资扯上关系？

黎梦妍了解蒋宗强。

像他这种靠着老婆发家的凤凰男，对没钱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蒋宗强会偷鸡摸狗，出轨包小三，拿着钱做一些不伤及根本的投资。但风险极大，涉嫌违法乱纪，但凡有一点点可能性会让他失去金钱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去碰。

只有穷过的人才知道穷有多可怕。

让蒋宗强冒变穷的风险去违法，不如让他去死。

黎梦妍多问了几句细节，见蒋一涵的情绪也稳定了不少：“先去休息吧，今天晚上再怎么着急都没有用，明天一早我去公司看看，总会没事的。”

“你相信蒋宗强，他没那个胆子违法。”

蒋一涵冷静下来，也琢磨出来点味道，有黎梦妍做保，心里安定了很多：“好，姐……”

“咚咚咚──”

“开门！”

几句贴心话还没出口，门外的喧嚣声从远及近，大门被拍地震天响，夹杂着利器撞击门的声音。

蒋宗强被带走的本就突然，家里的保姆吓了一跳，蒋一涵没办法就让她离开了，现在诺大的房子里就只有三个女人。

从这声音就能听出来，门外的人来势汹汹，蒋一涵刚稳定的心又被紧紧提在半空中，攥着黎梦妍的袖子不敢放手。

任这么敲着也不是事。

黎梦妍环顾四周找趁手的东西，朝厨房走的路上瞅见了一边的棒球棍，拿起来在手上掂了掂。

“我下部戏和棒球有关，我就买了一套。”

蒋一涵见黎梦妍的动作，解释了句，跟着她的步伐跑到厨房拿了把刀握在手心，藏在背后。

黎梦妍打开门。

为首的两个男人穿着警服，身后呼呼啦啦站着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

“我是警察，”打头的男人看样子像市井无赖，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仰着头，“蒋宗强非法集资，现在你们的住宅被冻结了。”

“请你们马上离开，否则会以妨碍公务进行抓捕。”

黎梦妍抬起眼，迅速地扫过门口的一群人。

零零碎碎的站姿不像是受过训练的警察，倒像是混店看场子的地痞，其中有几个的视线已经色眯眯地朝着黎梦妍的胸口和腿上瞄了。

“请你们马上离开，否则会以妨碍公务进行抓捕。”

开口的“警察”见黎梦妍沉默着没有动作，重复了一遍。

黎梦妍握紧身后的棒球棍，神色自若。

“麻烦出示一下警官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