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是娄文彦骑的三轮车,那小干事坐在三轮车斗的架子上,而秦聿珂则舒服地坐在车斗里,背靠着木板。
没有烈阳直射,车子在土路上也被男人骑得稳稳的,微微摇晃和风吹拂中,她不由得犯起困来。
迷迷糊糊中,她还真给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刚刚跟卢子雯和李巧贞说,播音内容和形式要多样,提到过少儿节目,是以梦里竟然放映起小龙人找妈妈的电视剧来。
不过一个小龙人变成了俩,头上顶着小犄角,拖着短短的小尾巴,白胖的一左一右扯着她喊妈妈……
更让人无语的是,她拍打着翅膀咯咯哒地说:
“我不是你们的妈妈!”
而娄文彦一副兔儿精的装扮,笑得猖狂:“你是,你是!”
秦聿珂急得不行,“我不是,我不是……”
她一只母鸡怎么跟兔子精配对,再生俩小龙人,这不是瞎扯吗?
“不是什么?”
不知道何时他们已经到了省道旁,这里道路宽阔,两旁是高大笔直的白杨树,被午后的微风吹得哗啦啦作响。
秦聿珂满头是汗地睁开眼,发现娄文彦拿着马扎坐在旁边,给她扇风呢。
那小干事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也不见踪影。
秦聿珂接过蜂蜜水咕嘟喝了一气,瞪着他,忍不住将自己这奇怪的梦给说了。
或许是她前一世经历太过丰富,脑细胞活跃,每次只要睡着保管会做梦的,梦里故事也是紧张刺激跟大片似的,有时候还是连续剧。
所以她并没当回事,无奈又好笑地跟他说了这个梦。
她将自己的脸怼到他面前,“彦哥,你见过这么精致漂亮的母鸡吗?怎么着也得是孔雀级别的吧?”
娄文彦扯扯她的脸颊,“得反过来,我是孔雀,你是小兔儿精,这么娇娇软软谁不稀罕?”
秦聿珂微抬着下巴,哼着:“对吧,我打小就招人喜欢!”
“肯定是前一段时间咱们都以为我怀孕了,好不容易确定是乌龙,精神一松懈,就开始瞎做梦了……”
娄文彦笑着拿着手帕给她擦汗,低垂着眼睑唇角勾着笑意,内心却想起来婶子们口里说的孕梦。
梦是没有任何科学根据的,也不受人的意志所控。
巧得是他属兔,秦聿珂属鸡,若是她真怀上了孩子,那么明年出生的娃就是属龙了,结合上他家里有双胞胎基因,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娄文彦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常来。
等了一会儿,一辆吉普车卷土而来。
“请问是小秦老师和娄秘书吗?”车上的司机探头问道。
娄文彦笑着应声,略微心惊地扶着媳妇儿从三轮车上跳下来,拎着行李,跟又现身的小干事说了声,便上了吉普车。
“赵科长好,我是娄文彦,这是我媳妇秦聿珂。”
秦聿珂收起往常嬉笑娇软的模样,神色清冷肃穆,那股子上位者的气场,倒是让人暂时忽略她绝盛的容颜。
“赵科长您好!”
赵科长坐在副驾驶座上,从后视镜看向他们笑着点头,“好,你们好,当时我听你们袁社长和张主任,一个劲地夸你们年轻聪慧、工作能力强。”
“却没想到你们这么年轻,到底是从京都来的小青年,脑袋瓜灵活、格局够大!”
同样是知青,可如今是七六年了,但凡知青中出点小成绩的,基本上都是小三十了。
“小秦呐,金话筒比赛是你提出来的,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赵科长拿出之前袁社长交上来的策划案,低头看着,上面写写画画了不少,看样子他对这场比赛期待也很高。
每个人都有颗向上的心,尤其是赵科长这样位置上的人,一份业绩是很重要的,能在晋升时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人要有大局观,会协调利害关系,这样才能不断地攀升和进步,而非给自己设置一个又一个的阻力,所以他从来不压制下面的人发展,也时刻叮嘱属下,不要做杀鸡取卵的事情。
“小秦呐,当初我提出来要让省电台主办金话筒,就是想尽可能给咱们争取利益的。”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我们市文化部跟他们省电台能摆放到一个台阶上。”
“明面上是他们主办,咱们辅助,可实际上谁手里握着的赞助金多,谁便具有话语权。”
“不知道小秦知青,希望这一届的金话筒,能给你带来什么利益?我尽量一起替你争取了。”
秦聿珂唇角带着浅淡的笑痕,“我需要金话筒比赛绝对的公开、公平性,选手们从报名到最后角逐冠军,都能被一视同仁,不存在一点的暗箱操作。”
“再者,节目策划中,我希望能添加上我的名字,并且能在档案中体现。”
赵科长在纸上简单记了下,用笔尖点着几个词,沉思下点头:“我只能说尽量,毕竟这档节目环节很多,咱们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秦聿珂轻笑,“有您这句话就够了。”
她将金话筒比赛这个活动,在自己提交的策划案基础上,又拓展和细化了些,跟赵科长简单说了下。
“您也知道,这档节目是省级乃至面向全国的,节目创意、规则、评判标准、达到各方面期许的影响等等方面和环节,都需要一点点落实。”
“只有在实践中,我才能将节目更加完善下来……”
两个人聊得很投机,将金话筒比赛的各个环节粗略捋一遍。
赵科长对秦聿珂的能力和创意,十分欣赏,内心琢磨着如何平衡各方面的利益。
娄文彦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一边关注着路况。
省道上都是水泥路,一路上倒是平顺好走,不过呢来往车辆多,更不乏载重物的货车,有些路段被压断,或者压出一个大坑来,又或者便是大小不一的碎石,颠簸起来能让人直接头碰车顶!
“田师傅,您开了一路,累了吧?前面让我开吧?”
娄文彦突然开口说道。
“小娄还会开车?”别说田师傅了,就是赵科长都惊诧。
像是乡镇上,平时除了客车和货车外,几乎是见不到小汽车的。
即便市里、省城里有小汽车,可但凡车停到哪里,也能招来一群老头老太和孩子们的围观。
这年头会开车,也像是拿捏食谱的厨师一样,都不愁没有铁饭碗端。
娄文彦笑着点头,“之前江东省发生了洪灾,从我们这边借调民兵去救援和重建灾区,我跟着锻炼了一年。”
“倒是学会了开各种车辆。”
赵科长夸赞道,“在那边学会开车,那娄秘书的技术应该不错。”
“正好让老田休息下,你们小年轻到前面来看看风景。”
田师傅也乐呵呵地说,“前面正好有几段路不好走,娄秘书可要开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