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伶动作很快,又担心贺谨川真的饿,便简单地做了个餐蛋面,还在煮面的同时凉拌了个豆芽。
金黄色的鸡蛋,外焦里嫩,蛋黄煎至七成熟,仅留最中心的部分保留溏心蛋的浓度,看起来十分可口。
午餐肉切成了相同的厚度,煎得微焦,香气四溢。
贺谨川悄无声息地推着轮椅,在厨房门口看了她好一会儿。
直到,温伶把面捞起来,把午餐肉和鸡蛋一并铺在上面,还用几根提前过好水的青菜摆盘,贺谨川才开口问道:“好了?”
温伶回头,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客厅无聊,反正都是等,就干脆过来等了。”
“哦,看来你是真饿了。”
“……”
贺谨川向来不习惯把话说得太直白,可面对温伶,他着实头疼。
你不跟她说点大白话,她似乎总能歪曲你的意思。
可,你心里又清楚,她并非真的听不懂。
只是,装傻充愣罢了。
温伶把餐蛋面端上桌,对着盯着她蹙眉的男人招招手,“来呀,还呆愣愣杵在那儿干什么?”
贺谨川:“……”
这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刚说她装傻充愣,她就反击了。
贺谨川不自觉地带上几分笑意,操控着轮椅跟在她后面,到了餐桌旁。
因轮椅高度的问题,贺谨川在餐桌这边有他的专用位置,用倾斜角度的方式做了一步台阶。
温伶见状,连忙对他说道:“你等等。”
她把面放桌上,然后走过去推他。
“这儿虽然是倾斜平滑的,但还是有角度高度的,你别自己过来,小心摔了。”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是第一天使用轮椅。”
“这是理由吗?老司机还能遇到新问题呢!你见过旱鸭子玩儿潜水的吗?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
这都什么跟什么!
贺谨川任由她将自己推到位置,对温伶的关心和紧张,他其实还挺受用。
温伶把碗推到他跟前,“你先吃,我去端凉菜。”
贺谨川点点头,却没有抬手动筷子,而是抬眸看向她,直到温伶端着她凉拌的豆芽和一瓶腌制藠(jiào)头。
待温伶落座,他才与她同时拿起筷子。
随后,贺谨川便盯着那瓶藠头,“这是什么?”
温伶错愕了下,“你不认得?”
他摇头,“还从未见它出现在餐桌上过。”
“这不是你让程衡买的吗?”
“我只让他买食材。”
“哦,这个叫藠头,是一种根茎植物,这个呢……”
温伶将瓶盖拧开,倒了几颗出来放在小餐碟上,“其实是它的根,用做泡菜的方法腌制的,有酸甜味儿的,也有酸辣味儿的。”
“你对这个怎么这么清楚?”
“唔……其实我被苏家收养后,我是被丢在乡下苏家的远亲家里养大的,一直到前几年才被接来京州。”
贺谨川对此倒是不清楚,两人认识后,他也没有刻意去调查温伶。
这会儿听她提及,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原因吗?”
“什么原因?”
“把你收养,又丢在乡下的原因。”
温伶摇头,“具体不是很清楚,但是前几年回来后,苏家人一直有对我注射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物。”
贺谨川闻言,双眉顿时紧蹙,“注射药物?什么药物?”
“不知道,不过她们把我推下楼差点害死我之后,我便决定反抗到底了。所以,大闹一场后,我将她们剩下的试管毁了,还带了一管出来。”
“在哪儿?”
“我放房间了,干嘛?你很感兴趣?”
“你要是信我的话,可以把它交给我,我让人化验,看看是什么药物。苏家人把你收养又丢在乡下那么多年,突然找回就对你注射不明药物,不可能没有任何目的。”
他说到这里,又补了句,“你也不希望,自己身体里有潜在危机吧?”
“老公,你直接说句你关心我,怕我被迫害不就好啦?解释这么多干什么呢?”
她冲贺谨川眨眨眼,还笑得十分灿烂,“我对你可是有百分百的信任,就差掏心窝子出来给你看了。”
“……”
贺谨川被她这话弄得无法反驳,只能保持沉默。
温伶倒也不介意,反正这个铁木头男人,她已经习惯了。
她歪了歪头,笑道:“等会吃完饭我回房间取那试管给你,但是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告诉我。”
“好。”
“那……继续吃饭?再不吃,面就坨了。”
随后,她拿起藠头,看了眼瓶身,“这瓶是酸辣的,你吃辣吗?”
贺谨川默了下,着实没想到温伶如此心大,转瞬就把话题岔开,放回到这一颗颗藠头上了。
他无奈之余,不答反问,“你呢?”
“我酸辣甜都吃,重口味。”
“嗯……我也是。”
“那尝一颗?”
贺谨川点点头,温伶便将刚刚倒出来的藠头,推到他跟前,随后自己先夹起一颗,放到嘴里,咀嚼开来。
看到温伶脸上露出被酸到的表情,同时还有些被爽到的满足感,贺谨川对这小东西更加好奇了。
他夹起一颗放到嘴里,一咬……
下一秒,贺谨川便蹙起了眉头。
倒是没想到,会这么酸。
看来,她的口味还没这么好将就。
温伶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般人是适应不了这个口味啦,你要是不喜欢,就尝尝我拌的豆芽,时间太紧了,没办法给你做大餐。”
豆芽她倒是因为担心贺谨川的口味偏清淡,没放辣椒。
贺谨川低头喝了口面汤,才将口中的酸辣感缓解些许,“挺好的,有菜有肉还有下饭菜。”
“……”
温伶不禁笑了,“倒也不用硬夸。”
两人对视一笑,温伶便低头吃面。
她也不在乎所谓的形象,呼啦啦的一顿吸溜。
贺谨川见她这般,无奈的低下头。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看来她是半点都不介意在他跟前展露的形象。
贺谨川也吃得很快,可却能做到不发出声音。
温伶吸溜了半碗,才察觉到好像整个餐厅,就她一个人吸溜面条的声音,着实有些……不雅?
她尴尬地抽张纸擦擦嘴,看了眼贺谨川。
好家伙,这男人吃个饭动作都这么好看,这哪里是在吃面条,这是在亲吻它吧?
她抽了抽嘴角,忽然觉得自己过得太糙了。
温伶立马小口小口吃面,抿着嘴小心翼翼地吸溜,贺谨川忽然没听到她豪放的吃食声,抬眸扫了一眼,便被她这小模样给逗得差点笑出来。
他抽了抽嘴角,“怎么了?突然就吃得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