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在青山村,谁不认识林知青。”
“我叫杨二狗,这是我儿子杨豆豆。”
男子见她完全没有印象,又补充道:“我媳妇儿萧静,前些日子还给林知青送过一次晚饭呢!”
她顿时傻眼了,咽了咽口水,艰涩地道:“你该不会有一个小舅子,叫萧衍吧?”
“舅舅!舅舅叫萧衍!”一旁的杨豆豆带着鼻音奶声奶气地插话道。
男子点头默认,“嗯。”
她不禁多看了一眼这个杨豆豆,果然与萧衍有几分相像。
这时候,司机也从车窗探出脑袋来,“没事儿了就快上车!要不然该晚点了!”
她回到座位上,旁边赵传芳看她的眼神开始发亮。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脸颊有些发烫,不好意思地用肩膀碰了碰赵传芳。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赵传芳由衷地赞叹,“你真棒!有勇有谋,还有一副热心肠,是个当医生的好苗子!”
汽车刚发动没多久,坐在最前面的杨豆豆又闹腾起来了。
“呜,姨姨抱,姨姨抱……”
小家伙趴在他爹的肩膀上,哭唧唧地朝着林娇娇伸出小胳膊,哭得她心都要化了。
杨二狗终于忍不住了,小屁股上给了一巴掌,同时低声恐吓道:“再哭,把你扔到车下去喂大蛇。”
杨豆豆赶紧伸出两只小胖手,慌慌张张地将嘴巴紧紧捂住,眼泪珠子却是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坠。
车上的其他乘客也悄悄回头,偷瞄林娇娇的反应。
她叹了一口气,扶着前座的椅背站起来道:“杨大哥,要不让我抱一会儿吧,正好咱们也顺路。”
杨二狗有些犹豫,“这,不好吧?别看小家伙不大,还怪沉手的。”
她笑笑,“没事儿,我先帮着抱一会儿,等不哭睡着了,你再抱回去。”
杨豆豆小心翼翼地扑到了她的怀里,试探性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随后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慢慢放松下来,果然不哭也不闹了。
赵传芳看着好奇,一会儿摸摸他的小黑手,一会儿摸摸他的小脑袋。
“啧啧,小家伙岁数不大,头发怎么硬得跟针一样。”一看就惹不起。
杨豆豆听完也不恼,冲着赵传芳咯咯直乐,“姨姨,你再摸摸我的小脚丫,可臭了!”
小家伙说完后,仿佛讲了个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更开心了。她们俩也被逗得笑出了声。
汽车到站下车后,杨豆豆回到了他爹杨二狗的怀里。看着地上挪都挪不动的行李,赵传芳终于知道发愁了。
“这可咋办?”
“还能咋办?咱俩一点一点往回抬!”
就在这时,杨二狗挑着一担箩筐出现了。杨豆豆蹲坐在前面的箩筐里,好巧不巧,后面的一个大箩筐是空的。
“林知青,赵干部,需要帮忙吗?”
种地人的力气真不是盖的,杨二狗挑着一担箩筐走在前面健步如飞。她和赵传芳背着轻巧的挎包跟在后面,勉强才能跟上。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了青山村。杨二狗帮她们把行李送回知青所,就带着孩子回去了。
临走前,被他爹放下来牵着自己走路的杨豆豆,几乎是一步三回头。
她站在原地,笑着朝小家伙摆手,“再见!”
林娇娇拿着热水瓶去打了壶热水,回到房间时,看见赵传芳正马不停蹄地拆卸着自己的包裹。
她沏了杯茶,坐在书桌前边喝边看着她拆,“都是些什么书呀?”
赵传芳神秘地道:“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随着大包盖子猛地一下翻开,里面的书彻底暴露了出来,“娇娇,你看!”
她放下水杯凑过去,一本一本地拿起来看,“基础护理技术操作规程,诊断基础知识,辨证施治纲要……传芳,都是医书呀?”
除了上面有少量近现代医学书籍,大部分都是手抄版医书,还有不少脉案和医方。
赵传芳彻底傻眼了,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半晌后,她恨恨地咬着下唇道:“被调包了……”
赵传芳垂头丧气地朝床铺走过去,一头栽进被褥里开始哀嚎,“唉,空欢喜一场!”
她笑着摇了摇头,随手拿起最上面那本,基础护理技术操作规程,就这样蹲在地上细细翻看起来。一不小心就把腿蹲麻了。
她腾出一只手轻轻捶了捶腿,慢慢朝窗边的书桌挪去,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书上的字用力都看不清楚了,她才意犹未尽地作罢。
赵传芳仍像条死鱼一般躺在床上,那表情看起来简直是越想越气。
“赵干部,天黑了,该起来吃饭了!”外面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回来了。
“吃什么?不想吃!”赵传芳朝着里面扭过头去,“肯定是我二哥干的!那我下次回去不找他算账!”
她走到床边,一点点使劲将人拽了起来,哄道:
“你想看什么书?我写信回家,让我大哥二哥给我寄。广市那边的新华书店,比咱们县城的种类要更多一些,回头你列个清单,我让我两个哥哥照着清单帮你找,成不成?”
赵传芳立马来了精神,“老毛子那边的书,广市的新华书店也能买到吗?”
她点点头,“那些不用买,我家就有不少……”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后面小厨房走去。
知青所后面的小厨房,是林娇娇特意请人加盖的,她还在小厨房旁边种了几棵青菜,几棵小葱。
她从小喜欢下厨,和一点面粉,打个鸡蛋,烫几根青菜,最后再滴上两滴香油,撒上一小撮葱花。八壹中文網
不到半个小时,两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就做好了。赵传芳咕噜噜连汤都喝完了,看着她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崇拜。
吃饱喝足后,赵传芳擦了擦嘴大手一挥,“那一包书我用不上,我看你似乎还有几分兴趣,都送给你的了!”
林娇娇双眼发亮,心中着实想要,却仍是有些犹豫,“不好吧,我看里面还有很多手抄本。”
那字迹工工整整,一看就是不外传的医学古籍。
赵传芳浑不在意地道:“那些书都是我大哥二哥小时候调皮罚抄的,原本都在爷爷书房里收藏着呢!他们既然打包让我背回来,就是已经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
“哼,想趁我无聊时逼我学医?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