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三月初六。 经过这几天的准备,南平文院刊印出了二千册《千字文》,面向整个南平府正式发售。 一大清早,文院门口就聚集了许多读书人,来购买发行的第一版由大儒叶惊鸿注释的《千字文》,定价是二十块铜钱。 除去成本价外,一册盈利十块铜钱。 价格不高,但因为有了叶惊鸿的注释,其中的内容也有不少。 有了叶惊鸿的文名加持,前来购买的读书人也就更多,许多读书人都是直接冲着叶惊鸿的文名去购买的。 南平文院最近几天的时间,平均下来每天都能卖出三百多册左右。 《千字文》销量爆火,于是便将刊印权和发售权派给了南平府下辖的县文院,让各地的县文院一起刊印发售,一起赚钱。 所签署的也是分成文书,各地县文院要将发售《千字文》一半的利润支付给南平文院,然后南平文院再将这份利润与杜宁平分。 县文院发布的《千字文》定价十八块铜钱,印刷成本价是十块铜钱,利润为八块铜钱。 然后县文院要将其中一半的利润,也就是一册四块铜钱支付给南平文院,南平文院再与杜宁平分,那么到杜宁手里也就二块铜钱的利润。 虽然县下单册分到的利润少,但同时有九个县文院在同时刊印出售,假设平均一个县文院每个月出售一千册,加起来就是一个月九千册的销量,那杜宁额外获得的分成就是一万八千块铜钱,整整一百八十两银子! 这还只是比较保守一点的估算。 《千字文》是由叶惊鸿注释,杜宁又有学籍留在苏州文院,因此,苏州文院的叶惊鸿直接向杜宁要来了发售权,与南平府文院同期发售。 苏州文院一口气刊印了一万册《千字文》,发售之后,平均每天的销量高达五百余册,而且苏州文院的售价是三十块铜钱一册,利润点更高! 《千字文》不仅在苏州大火,在各州各府乃至各县的文报上,也都有着极高的热度。 无数德高望重的翰林和大学士发文点评,近期以来,各地的文报上都是围绕着《千字文》热议。 《千字文》不仅写得好,且是孩童极佳的启蒙读物,因而广受好评。 国学宫经过讨论,决定将《千字文》编入启蒙教材,由下半年开始在全国各地的文院实行。 这让各地的读书人都感到震惊,写出来的文章被编入文院的教材,这对读书人来说不仅仅是教化之功,更是莫大的荣耀! 就在国学宫宣布后不久,全国各州、府、县的文院也陆续宣布开始刊印《千字文》,并于下个月发售。 文坛震惊! 一部《千字文》,竟然让全国各地的文院都争先恐后的刊印发售。 这个销量冲击下来,杜宁不知道要赚多少钱! 用文坛上的话来评价《千字文》,那便是—— 一书封神! 仅凭一部书,活到老,吃到老。 三月十二。 杜宁正在寒衣社的学堂教书。 “圣旨到!”
“玉林县金榜案首杜宁接旨!”
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 “圣旨!我没听错吧!”
“是知府王扬大人!”
“既然是知府大人前来,必定不假!”
教室里的杜宁向窗外瞧去,顿时就看到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来到院中,他的手里捧着明黄色绣龙布卷,官帽上带着红绸,身后跟着若干名衙门的官吏,各自都有带着礼盒前来。 见此情景,杜宁让学生们暂时安静,来到了院外。 同时,李昌盛与寒衣社的读书人也都一起走了出来。 “见过知府大人。”
众人恭敬行礼,不敢怠慢。 这可是一位儒道翰林,正五品的知府。 “请问杜宁杜公子可在?”
王扬缓缓开口,犹如是居高临下一般看着众人。 “学生杜宁在此。”
杜宁上前一步答话。 “杜宁接旨。”
王扬捧起圣旨,官威显现。 众人立即对着圣旨行礼,没有功名的人跪在地上,有功名的人则是弯腰作揖。 在场众人无不激动,他们长这么大,读过这么多年的书,也只在别人嘴巴里听说过圣旨,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今日有幸一见,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以后若是跟别人谈起自己曾经见过圣旨,就足以让人无比羡慕。 王扬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寒门学子杜宁作《千字文》编入文院启蒙教材,教化之功甚伟,特此御赐文房四宝一套,白银千两,锦缎五匹,宫廷御酒十坛,封‘七品子爵’世袭罔替,钦此。”
所有人看向杜宁,投去了非常羡慕的目光。 杜宁尚未入朝廷,就被敕封了爵位! 圣林大陆有五爵,公、侯、伯、子、男,皆可世袭。 只有对朝廷或人族立下功勋的人,才会被封爵位。 杜宁书成《千字文》,不仅仅是对云国,对于整个人族都是很大的教化之功。 因此,景文帝才会下旨给予爵位。 “谢吾皇圣恩。”
“万岁万岁万万岁。”
杜宁接过圣旨,看着其中的文字乃是景文帝亲笔所写,一笔一划之间皆有吞云吐雾的气势,非常豪迈。 圣旨的最后,还有玉玺的大印盖章。 景文帝已经重病缠身,可依旧坚持每日早朝,如今写得圣旨依旧大气磅礴,让人心生敬畏。 这可是圣旨啊! 对于寒门来说,简直就是光宗耀祖! 单单是这一封圣旨,就足以当作传家宝了。 王扬将一枚铜制的子爵印递给杜宁,爵位只是封号,并没有实际的权力。 但是在特殊的情况下,可以暂时让杜宁成为七品官,拥有与七品官相同的权力。 “恭喜杜案首获封子爵,可喜可贺。”
王扬皮笑肉不笑,眼神中流露出了对杜宁的轻蔑。 七品子爵只是虚名,五品的知府才是实权。 “多谢王大人。”
杜宁拱手致谢,他听出王扬的语气对自己很是不喜,定是因为王润是杰英社社首的缘故,而自己则是寒衣社的成员。 寒衣社与杰英社是寒门与权贵的对立,也是文坛之上的名利竞争。 王扬担任知府以前,也是杰英社出来的读书人。 “原本圣旨是要送往杜公子家中,但今早本官来贵府的时候,发现杜公子并不在家,一番打听才知道杜公子在寒衣学堂教书,所以本官不得不前来寒衣社,寒衣社这一回可真是沾了你的光了。”
王扬很是不悦地开口,计较杜宁居然在学堂教书,害得他不得不多走了几步路。 其他的官员将礼物放下,看向杜宁的目光也很不善。 “王大人辛苦了,若不嫌弃的话,就请各位大人到寒衣社客厅上坐,喝杯茶水如何?”
杜宁笑道。 “不必了,本官可不敢打搅杜公子教书,公务繁忙在身,就此告辞了。”
王扬直接拒绝,他并不是不给杜宁面子,而是他认为杜宁不值得他给面子。 没错,王扬非常的看不起杜宁。 “杜子爵,我等告辞。”
“有空欢迎来衙门做客。”
其他官员也都拂袖离去,看都不看杜宁一眼,更别说是李昌盛等寒衣社学子。 他们看向李昌盛等人的目光,仿佛是在看几条野狗一般。 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李昌盛等人心里恼怒,却又不敢直言。 王扬等人离开之后,寒衣社读书人才发出不满的声音。 “你们看看这个王扬,他那是什么目光?一副居高临下的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亲国戚来了呢!”
“我们虽然出身贫寒,可也是个堂堂正正的读书人,仰无愧于天,俯不愧于人,他凭什么如此蔑视我们!”
“表面上叫他一声知府大人,那是尊敬他三分,可话说得难听一点,他算个什么东西啊!”
“王扬虽是知府,可平日里却没少贪墨,许多穷人被权贵欺负的时候,经常做出偏袒权贵的判决。”
“上次杰英社的张童生醉酒之下,把一个良家少女打了一顿,结果赔点银子就息事宁人,呸!什么东西!”
众人对王扬很是不满,奈何对方是南平府的头上青天,也就只能是在背后吐吐口舌。 但大家不知道的是,王扬等人并未走远,而是故意在院外停顿了一下,正好听到院内众人说得坏话。 “放肆!放肆!放肆!”
“这些寒衣社的学子竟敢如此蔑视本官!”
“简直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王扬低声怒吼,脸上浮现出了愤怒之色。 作为南平府的知府,在背后竟有如此骂名,这简直就是耻辱。 “大人不必与这些寒门一般见识,他们只不过是仗着杜宁封了子爵一时嚣张而已,就凭杜宁那个爵位,连跟您提鞋都不配!”
“与这些小人斤斤计较,岂不是显得大人小气了吗?这帮寒衣社的读书人成不了大器。”
“您已经是知府,待到八贤王成为太子以后,凭借从龙之功,您至少能担任州牧,现在八贤王正在参与太子人选,我们不可以找他们的麻烦,否则……” “走!回府!”
王扬黑着脸,加快了自己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