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咬牙,“我也是没法子了,若是不这么做,爷爷也没银子给你治病。”
悬赏是官府前些天挂上去的,他一开始并未打算去举报那姑娘,直到这两天妮儿病情越来越重,他这才咬牙决定去的。
“可是爷爷,这么一来,那个姐姐岂不是要被官府抓住杀头啊?”妮儿害怕的不行。
更夫摸了摸她枯黄犹如干草一般的头发,老脸上写满了愧疚,“是我对不起那姑娘,不过那姑娘是个有本事的,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被抓住,若是那姑娘有幸逃脱,得知是我老头儿害了她,有意来找我老头儿寻仇,我老头儿也绝无怨言,但是我不能看着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不然我怎么向你爹娘交代啊。”
“爷爷……”
爷孙俩哭作一团。
屋顶上,苏月瑶听着下面的哭声,手心里那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红光,忽然化为了星星点点,飘散在了空气中消散不见。
罢了,何必跟苦命人过不去呢。
她轻叹一声,带着沉重的心情飞走了。
片刻,她回到了客栈,准备收拾收拾东西,趁着她的通缉画像还没有贴遍大街小巷前,赶紧跑路。
却没想到,她刚从窗户钻进去,就被屋里多出来的不速之客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苏月瑶指着季玄溟。
这家伙,不会是来抓她的吧?
季玄溟端坐在圆桌边的凳子上,手里正捧着杯清茶喝着,听到她的话,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大手轻轻一挥,把桌上立着的黑色画筒向她拍了过去。
苏月瑶轻而易举的接住了画筒,但却没有打开,因为她知道里面是什么。
但季玄溟却没打算放过她的意思,淡淡开口,“为何不打开看看?”
苏月瑶走过去,把画放回桌上,坐在他对面,随口糊弄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幅画么,谁知道上面画的是不是什么春宫图……”
“不是春宫图!”季玄溟加重咬字,喝茶的兴致都没了,一张俊脸黑沉黑沉的,耳尖却红的厉害。
这女人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吗?
说起这种东西的时候,居然都面不改色的,哪家姑娘会像她这般?
“啊?不是春宫图啊?”苏月瑶眨了眨眼睛,把话筒直接推到季玄溟跟前,一脸很失望的样子,“既然不是春宫图,那我就更不想看了,你拿回去吧。”
“.…..”季玄溟无语极了,语重心长的提醒她,“你是女子。”
苏月瑶不高兴了,饱满鼓囊的胸脯朝他一挺,“废话,我是男是女我难道自己不知道?还需要你来告诉我?”
季玄溟刚刚才被她的那些惊世骇语,给震的还没有完全缓过来,现在又被她的大胆举动给惊的脸色微变,直接运起轻功往后跃去,跃到门边才停下来。
苏月瑶对此非常不满,叉腰起身,“喂你什么意思?突然躲什么?我很可怕吗?”
难道不可怕吗?
季玄溟想起她刚刚挺胸的娇俏模样,双耳红的都要滴血了。
他原本还想让她知道,她是一个姑娘家,别满脑子都是春宫图这种污秽的东西,姑娘家应该矜持才对。
但谁知道,她不光说的话惊世骇俗,就连行为也是,且说完做完后还面不改色,坦然的倒令他这个观听的人窘迫不已。
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她就不是一个寻常女子,她脑子里没有男女大防和女子要矜持这些意识。
他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家世,才能养出她这样的性子。
不过这些可以留待以后再慢慢调查,现在当务之急是来此的目的。
为了避免苏月瑶再次做出一些惊人的言行举止,季玄溟赶紧先赔礼,“抱歉苏姑娘,刚刚是季某失态,季某在此向你赔个不是。”
他朝她抱了抱拳,旋即也不等她说话,回到刚才的位置,拿起桌上的画筒,“季某这次前来,是为了这里面的画,苏姑娘,这里面画的是你!”
“哦?”苏月瑶故作惊讶,指着自己的鼻子,“画的是我?”
“不错。”季玄溟颔首。
苏月瑶勾起粉唇笑了,“怎么,你该不会喜欢上了我了,所以便偷偷画了我吧?”
季玄溟眉心跳了跳,声音冷硬了许多,“苏姑娘,季某找你是有正事,还望姑娘认真一点。”
看着他隐忍怒火的样子,苏月瑶在心里笑弯了腰。
怒吧怒吧,愤怒到沸腾起来的血才最好喝呢。
苏月瑶隐晦的舔舔嘴角,目光紧紧的锁定在季玄溟那洁白的脖子上。
季玄溟并未察觉,一边取画,一边把早上更夫去衙门的事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把画展开,深邃的凤眸落在苏月瑶脸上,“所以苏姑娘,丞相府的事,是你做的吧?”
苏月瑶眼珠转了转,假装听不懂,“统领大人可真会开玩笑,我一个弱小女子,哪有那本事?”
季玄溟抿唇,“苏姑娘,真正的弱小女子,是不会半夜三更还在外面晃悠的,也不会随随便便救治一个陌生男子,更不会有你这么好的身手,可以轻松自如的从窗户进出。”
苏月瑶噎住了。
好像是哈。
不过那又怎么样,她死不承认就对了。
苏月瑶伸着手指对着季玄溟就是一通指指点点,“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是,寻常弱女子是不会这样,可我是弱女子中最特别的那一个,同一对爹娘生的孩子,还有跟其他兄弟姐妹格格不入的呢,怎么就不能允许我跟其他弱女子不一样了?”
季玄溟:“.…..”
苏月瑶又道:“再说了,晚上出门怎么了?谁规定女子不能晚上出门了?我就喜欢晚上出门看月亮散心不行啊,散心遇到受伤的人,我选择搭救那就更没问题了,相信换做任何一个善良的人都会这样,更何况我要是当初不救你,说不定你早嗝屁了,哪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审问我?弄得我现在都怀疑当初是不是救了个白眼狼。”
她用力戳了戳他受伤的肩膀。
季玄溟疼得闷哼一声,俊脸都白了。
他知道,这小心眼的女人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