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一起陪我走到最后吗？”
克莱尔的声音，
在希雅的脑海中回荡着。
“……愿意！”
这是希雅给出的回答。
一个不假思索的回答。
根本不需要考虑这种问题的答案。
因为从出生开始，命运就已经纠缠在了一起。
不是一个契约可以改变的。
“那就好。”
克莱尔松了口气。
无数年后回想起这一天，克莱尔是有些后怕的。
其实那个时候，他真的怕她变心。
但事实证明，他的小希雅依旧是那个希雅。
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克莱尔。
只要明白这点，就无需多言。
希雅很开心。
在以机甲作为背景的空间之下，小龙娘欢乐的腾空。
就像是哥哥和妹妹之间的约定。
他们会一起走到最后。
也一起离开了突破之地。
于是巨石破碎，山洞坍塌。
一次性突破场所完成了它的使命。
“你们终于出来了！等了好久。”
瑞娜眼看他们出来，总算是放下那点担忧，转而乐呵了起来。
“一个多月吗？”
希雅看着外界时间，有些惊讶。
想不到又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其实突破倒没花多长时间。
真正花时间的是对机甲的探索。
“时间久了点，但没事。”
克莱尔挠挠龙角。
毕竟机甲太复杂。
而且知道这个秘密的就俩。
整起来挺麻烦的。
在现在的克莱尔这里，只是个能动的超大号手办。
“不愧是奥古斯都陛下的孩子！”尼尔诺德夸赞道。
都让克莱尔有些不好意思了。
作为瑞娜的配偶，
他很强大，
就是不知为什么，也给了克莱尔一种憨憨的感觉。
克莱尔理解这种感觉的来源。
其实就是他自己的脑子转的更快了。
而相比之下，红龙巨大的体型和他们相对比较小的脑袋，就是会有一种笨拙到行动不便的既视感——
哪怕这些所谓行动不便的龙族，可以用十倍音速飞行。
……
其实姐夫和姐姐并没有远离多久。
而是一直在附近徘徊守护着。
之前克莱尔杀死了黑龙之王，
引发的连锁反应是相当之大的，
周围的黑龙部落，
一个个都要疯掉了。
他们都想弄死克莱尔。
却又在桑塔戈赫雅面前怂了。
敢怒不敢言，形容的就是这群二缺一样的黑龙。
如果不是他们生活的领域在更深层的地底之下，
并不是红龙所能触及的地方，
恐怕奥古斯都家族早就已经倾巢出动，
将他们彻底摧毁了。
如今奥古斯都领地虽说是和周围领地保持一定的平衡关系，
但谁都明白，这些家伙只要等到时机成熟，还会发起第三次领地战争。
几百万平方公里的丰饶土地，换谁来都想要。
因此最近一段时间，母亲已经在考虑如何一劳永逸的解决领地了。
这样一直打下去，桑塔戈赫雅多少也有些烦了。
……
看着不远处飞上夜空的希雅，
克莱尔直到现在，都还能想起那三条虹彩龙降临时的霸道与强势。
那种霸道，在他幼小的心灵深处种下了难以忘怀的心理阴影。
此时新的夜色缓缓降临。
星空中，月亮们已经分家了。
再也没有了九月连珠的奇迹。
克莱尔觉得那一天并不遥远。
可真算起来其实已经过去一两个月了。
时间流逝得比想象中还快。
月相和星象也证明了这点。
九个月亮，九个方位。
带来九个不同的影子。
月光下，巨龙悠闲自在。
像是贪睡的狮子一样趴在巨岩上。
仰望陌生的银河。
此时希雅被克莱尔特意支开去狩猎了。
瑞娜的丈夫尼尔诺德，也趁着夜色回到领地镇守。
结果又是“二人”世界。
姐弟难得在一起。
“姐，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克莱尔忽然说道。
“说。”
瑞娜轻声道。
对于弟弟的问题，她总是耐心回答。
“那三条虹彩龙，到底有多强？”
克莱尔直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扑面而来的七彩光芒。
哪怕是闭上眼睛，都能清晰的回想起这种光芒的恐怖。
“我只能说……比我还强，可能没有母亲那么恐怖，但也绝对五五开了。”
听克莱尔谈起当时经历的种种，瑞娜有些感慨道。
“这么恐怖吗？”
克莱尔忍不住道。
在母亲面前，克莱尔感觉自己的存在都是无比渺小的。
“没错，希卡利亚大陆是很可怕的，它的最上层是由至尊组成，而至尊至上，还有最强大的天使。
“据说天使还不是极限，上面存在着更高的位置，他们掌握的是整个宇宙，乃至宇宙之外的秩序，那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广袤世界。”
瑞娜轻声细语。
她不想说得太直接，以免克莱尔害怕那个未来。
但克莱尔也不是脆弱的巨龙。
所以瑞娜才直接回应：“虹彩帝国的历史太过悠久。
“作为龙族帝国，提升龙族的手段比我们这种只有领地的红龙要多多了。
“在奥古斯都领地附近的虹彩龙，也来自那里，你的希雅，按理来说，应该也属于虹彩帝国。
“当然她现在属于你，不属于他们，抢也不可能。
“虽然他们很强，但没有那么夸张，你也不用太担心啦，他们如果准备集全族之力抢夺你的小希雅，我们红龙家族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瑞娜一眼就看出了弟弟的担忧。
这个弟弟，果然还是害怕失去。
以至于会下意识的颤抖。
就好像以前失去过。
“以前毁灭过我们红龙的灭星天使，现在还会回来吗？”
克莱尔还记得这个可怕的传说，轻声询问着姐姐。
并为之感到天然的恐惧。
毕竟……那是天使啊。
毁灭星辰的天空使者。
在克莱尔还远没有达到那种高度之前，
哪怕是巨龙，也会有恐惧的事物。
虽然这对巨龙的骄傲形成了沉重打击。
但克莱尔并不气馁。
反而抬起头来，凝视着她，希望能得到一个能让自己放心的答案。
“不知道。”
瑞娜摇了摇头。
姐姐的回答是不知道。
“……不知道吗？”
这让克莱尔多少有些难过。
毕竟，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如果这些超级大boss有血条，他花几百万年也要磨完。
可如果敌人是那种连你面都不需要见到就能远远一发光炮送你上西天的变态神仙玩意儿，那还打什么？
克莱尔还是能认清现实的。
对于那些强到逆天的敌人，还是得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
不然在这种环境里憋久了，迟早是会发疯的。
“在这个被预言所确定的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们每个生命，都不过是命运中的棋子罢了。”
姐姐忽然拍了拍克莱尔的小脑袋。
让有些昏昏欲睡的克莱尔，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在我传承的记忆中，有来自我们奥古斯都家族最早的记忆。
“但这些记忆的传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散，最后被彻底遗忘。所以有些记忆，我也无法和你再次共享了……而在我的记忆散去之前，
“我只能告诉你，在很早的时候，因特兰卡就观测到过希卡利亚大陆的存在，并且做出了报告。
“在他们的认知中，那个地方是来自宇宙光年之外的一个神秘之处，一个无限平坦的镜面世界，就像是二维空间组成的，很是神秘。”
“据说宇宙中有个地方叫地球，地球上的人们虽然算不上强大，却已经拥有了足够高的个体文明。
“在他们所观测到的数据中，把希卡利亚大陆称之为创生之柱。
“是宇宙中最神秘的星辰构建的世界。
“至于更多的知识，我就不了解了。
“因为我现在跟你说的，全都是禁忌中的禁忌知识，透露的太多，甚至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
“而那些，都不过是希卡利亚大陆在另一个世界的投影罢了。
“它太大了，大到包含了每个世界，又身处于每个世界中。”
瑞娜小心翼翼的说完了。
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原来……如此。”
克莱尔真的是被震到一句正常的话都不敢说了。
只能感受到一种无形之间绽放的、窒息般的压力。
因为他来自地球，所以才会下意识感到震撼与错愕。
想不到红龙知道地球。
也知道地球上有人类。
难道地球上的外星人，就是这些异星的红龙么？
那一瞬间，克莱尔想了很多很多事。
但弱小的实力，注定无法拥有跨越整个大陆的眼界。
唯独能明白的便是，这里存在着生命无法理解的神秘。
真想完整地探寻来自这个世界的故事，
那可能需要付出成百上千倍的努力。
所以克莱尔选择了沉默。
静静地听着姐姐讲诉遥远过去的故事。
看着她感慨万千。
此时此刻，希卡利亚大陆的星辰之下一如既往的寂静。
日落日出，都美轮美奂。
和地球上的如出一辙，但更震撼。
暗紫色的星空，绚烂无比。
那是和地球截然不同的银河风景。
也深深震撼了年轻的巨龙。
在银河之上的巡天殿堂里，黑色巨翼的天使默默的看着破碎的宇宙坍塌成白洞，归于零点。
最终结束了新一轮征讨。
一个四级文明，顷刻间土崩瓦解。
原因仅仅是明白了“逆熵”的本质。
刚刚学会永生不灭，便瞬间遭到毁灭。
这就是真正的强权。
“看来……是时候回家了。”
天使收起闪耀的权柄，目光冷淡无比。
在她的目光尽头，倒映着遥远虚空中，那个无限平坦的巍峨世界。
真名为“希卡利亚”。
在无数宇宙的尺度内，唯有希卡利亚亘古长存。
……
次日。
克莱尔明显能感觉到气温降低了，看来一个月后，寒潮已经推进到了这里。
极冻的“冷年”，对希卡利亚大陆的生灵来说，是很难熬的灾难日。
平均两三年循环往复一次。
就像人类世界的春夏秋冬。
持续的时间却更长。
这似乎是一种大自然的自我进化机制。
以保证在这种淘汰规则面前，弱者会被淘汰，而强者可以活下去。
让那些无限制繁衍的魔兽种群，数量得到巨大的削减。
避免有限的资源被更多的占用。
让冬日埋葬一切。
所以人类也会聚在一起冬眠数月——这是和地球人不一样的特点。
所以植物往往都有巨大的根系，以避免在极寒中失去生长的本能。
以此熬过漫长的冷夜。
巨大的龙爪踏过已经枯萎的根系，克莱尔花了点时间找到了一处地脉能量汇聚一处的风水宝地。
将之前发现的空之钉插入了地面。
“嘀”的一声，空之钉被激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