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猎选得时候正好，天高气爽的，人人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但是平芸进来之后，情绪反而没有刚才高了。

她上一次来苍白山还是公主，皇上宠着她一个公主，各个兄弟在骑射打猎上一争高低。

如今这里也就剩下她一个人和难以撼动的苍白山。

远远梁雍帝就看见了顾以朔，“爱卿，来。”

顾以朔步履从容走了上去，周围人今日都已经见过他了。

如今皇上待他也是那般好让人一时间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哪边的人了。

梁雍帝赐座于他看，顾以朔躬身，“谢陛下。”

梁雍帝大手一挥道：“我们都在猎场之上，这里不分君臣，以后都不必拘礼。”

众人也只敢听听，皇上喜怒无常是出了名的，也只有顾将军能有这样的殊荣。

平芸随他坐在下面，明显有些不自在。

顾以朔悄悄握着她攥紧的拳头，如果再不松开估计指甲能掐到肉里去。

在这样的地方见到这个狗皇帝，对于任何人都是一种挑战。

对于平芸而言血海深仇不过我如此。

梁雍帝依旧在上面高谈阔论，顾以朔同样没听进几个字。

还好他身边不缺阿谀奉承之人，这时候就显出陆侍郎的位置了。

他站在重九下面，一直低眉顺眼地听着皇上讲话。

很适时地说上两句皇帝心仪的马屁，这样的货色能坐到侍郎的位子可见这朝堂是真烂透了。

接下来一众臣子便开始关心起皇上的家事，

外猎历朝历代都是各位皇子展示身手，来博得众人关注的好时机。

可是叫今年的猎场之上除去臣子还是臣子连一个皇子都没有。

原因无他，梁雍帝无后。

他本有一个儿子在宫变前就因病去了，如今他后宫倒是充盈就是可惜无子。

许多人在私底下都议论过这件大事可是没有人敢多下断言。

“皇上可还记得上次夜宴上的楼兰女子，臣今日见这样好的地方她该是没见过的，特意带来了。”

陆侍郎别的没有，说起美女那可能论上三天三夜。

梁雍帝高兴没一点儿不悦的意思，看样子今晚那个楼兰女子就能爬上龙床。

好容易熬到了可以离开，平芸是真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郡主，您慢些。”

顾以朔没有多言，“随她去吧，把我的弓箭拿去给她，真要出去，多派几个人跟上。”

“你倒是不怕她出事。”不知什么时候重九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顾以朔一惊，他在外领兵多年睡觉都能留着大部分的警惕心不知他是怎么近得自己身却毫无声息。

“督主言重了，皇家猎场能出什么事情？”顾以朔收起自己的疑惑。

“将军从战场上下来的，应当明白处处是战场的道理。”重九难得和他废话。

顾以朔扬起自己的衣袖，复又放下，这样重九看清了他腰间的贴身刀具。

“督主说我明不明白？若我真不明白，督主可愿意教教我？”顾以朔问得婉转好似正常说话一般。

重九忽又想起那天自己被人簪发时的样子，“将军这些在塞外怕是同常人有异了。”

顾以朔轻笑，似是自嘲一般，“我自不是常人。”

重九还是第一次看到顾以朔这样不隐藏自己的锋芒。

他差点儿忘记了这是在西北战战场上浴血，从尸堆里面杀出来的活阎罗。

顾以朔这般年少，回长安便被处处提防，多方日日盼着杀他。

这样的人只要还活在长安城里面就不得一日安宁。

塞外还有休战之时，这里是真正的不眠不休。

顾以朔人已经走远了，重九远远朝他背影行了一礼，“恭送将军。”

晚上篝火都燃起来了，帐篷外面马蹄声声，这样顾以朔才出来。

平芸身上披着骁骑军的衣袍，手里拎着两只还活蹦乱跳的兔子。

“将军看我带了什么回来。”还在马上平芸就拿着炫耀。

顾以朔在下面接她，平芸先把两只兔子扔进了他的怀里。

兔子惊恐地乱窜，顾以朔差点儿抱不住。

“你看这两个可爱吗？”平芸逗弄着两只兔子。

顾以朔打趣道：“我在塞外烤兔子吃得不少，可不可爱不知，可口是一定的。”

平芸立马就变了脸色，将兔子要了回来，“我把它从李统领的箭下救回来可不是让你解馋的。”

回到帐篷，顾以朔差人把两只兔子都养起来省得被人抓了去。

“今日的晚宴你若是不想去就不必露面了。”顾以朔以为她定是不想再见到那个梁雍帝的。

没想到她竟然愿意前往，“不行，我当然是要去的，不然你一人太无聊，不过我可能回来的早些就是了。”

顾以朔点点头，“也好。”

第一天的夜宴一向没什么就好看的，大家奔劳了一整天都没有什么精神。

只有皇帝身边从来不缺人，陆侍郎的位置距离圣上极近。

酒喝起来酒更乏了，顾以朔无声息之间把酒都撒了。

有几个官员见他仍是一派清明的姿态还晃着满身的肥夸赞他的酒量好。

顾以朔一笑把酒杯敬过去，引得他们更醉了。

一旁看穿了所有的平芸隐在袖子下面笑得开怀。

一阵丝竹声响起来，外面进来一个个尽态极妍的美人。

酒喝得正好了，美色当前有几个人能不动心。

顾以朔面前都好几双美足飞了过去，他在掠过一朵朵美艳的娇花眼神落在了远处一抹墨衣身上。

重九今日穿着一身黑衣，身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图案，不知为什么他特别称这样贵气，好似他生来就应该这样。

最中间的楼兰女子也已经舞到了皇上的手心里面。

许多官员都已经软玉在怀了，看如今这样的架势，平芸便离开了。

顾以朔没有多想，他还在跟一些执迷不悟的人推杯换盏。

满屋子的是酒气，人在其中即使不喝也快被腌入味了。

他刚刚起身就看见有一双手扶了过来，面前正好就是重九那张冰冰冷的面具。

顾以朔周围的人都识趣地散开了。

“卑职，来伺候将军。”

顾以朔本来就不愿呆下去，正好顺势直接靠在他怀里任人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