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当即一愣，眼看着那人将自己的面具揭下来，他眼周如同红莲的灼痕被人轻抚而过。

顾以朔一只手已经绕过他的脖颈，两人之间最后一点的距离也被人抹去。

眼角处濡湿的感觉让重九浑身一颤，如今在怀的人是顾以朔，当朝将军。

还曾经是平芸的未婚夫婿。

可是眼下他竟也没有推开好似是什么都不愿意再顾了，他只知道自己不愿躲开。

半生隐忍与苦楚，除了他亲手布下的局没有什么是真的。

但是如今怀里的人是真的，他是真是在这里，他是热的。

无数个太冰冷夜晚的记忆袭来，重九不愿意再忍受这些。

甚至自己都不用伸手就有人愿意为他张开双臂，这样的温柔他贪恋一刻有何不可。

顾以朔感受到了重九的回应，直到两人最后那一根弦快绷断之才将将分离。

顾以朔看清了对方眼睛里面盛着和自己一样的情愫。

他按下爱着这个人的心跳，抚着他的脸侧，“督主怎么也这般……好、勾、引？”

重九一把握住他的手，一寸寸按上去直到两人十指紧扣，再无半分缝隙。

重九再不掩饰自己压抑的偏执和占有，用力将人拉向自己，红唇微动，“怎么，将军还勾引过别人吗？”

顾以朔笑得放肆，两只胳膊搭在他的肩头，眉头微挑，“若是有呢？”

“那我就把他碎尸万段，再扔去喂狗。”他说的话句句冷静，却依旧真实无两。

如此模样能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恶贯满盈的人。

当他不再掩饰，也不过是一个凶兽一般的人，等着一人将他关进笼子里去，囚起来。

007：【检测到反派黑化值上升为90.】

重九以为他会被吓到，有些人会好奇一个疯子的世界，却绝对不会爱上一个疯子。

重九眼里顾以朔就是不会爱上疯子的人，他所做的不过是利用而已。

然而重九不在乎，不过是取暖罢了，就是将军又怎么了？

送上门他也只好全盘收下了。

顾以朔明白自己解不了重九的心结，就如同他无法体会平芸的伤痛一样。

若是他能畅快一点儿也是好的，人总该知道这世上除了苦还有其他的味道。

马车里面安神香的味道渐渐散开，当两人不再顾及一切，最起码能得到一晌贪欢。

外面的马夫听到督主的声音与往常不同，依旧简短，“停车，滚！”

顾以朔后背有些疼，忽然想起来在山洞的那日，便问道：“胳膊还疼吗？”

本来以为重九不会回答，但是他却难得示了弱，散落的长发微晃着，“还疼的。”

顾以朔想起身，去推他，“我再瞧瞧。”

重九把人按回去，不许他动，问道：“将军的手疼吗？”

顾以朔没动，瞧着他，“自然是不疼的。”

重九难得笑得快活，牵着他的手去到合适的地方，“那将军便帮我吧。”

外面天色渐晓，马车才回了长安城，直奔东厂没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