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佩云嘤咛一声,眸子微颤之间,柳姨娘心领神会,已经疾风一般扑了过去,哭喊道:“佩云,我的乖女儿,你可算醒过来了。”
秦云哼笑一声,站起来看了一眼秦佩玉母女,“醒过来就好,也省的三叔为了你去惹得皇上不悦。”
话落,秦云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秦致远。秦致远被秦云那一眼看得眉头微凛,总觉得秦云那丫头眼神之中有太多复杂的意思。“既然醒了,便好生养着吧,我作为佩云的三叔,自然是不会不顾念旧情,这般身子恐怕不能再二日之后上路,我和父亲会联名上书,想必皇上会法外开恩。”
秦致远亦是站了起来,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柳姨娘,声音清冷的说道。听见秦致远的话,柳姨娘的面色一喜,连带着秦佩玉亦是嘴角微微翘了翘。秦云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一叠声的冷笑。“三叔,既然你都有空处理佩云的事情,不如也一并处理一下云儿我的事情吧。”
秦云语带嘲讽,笑意盈盈的看向秦致远。“哦,云儿作为县主,身边有霍小将军,又有逸王相互,你会需要三叔替你处理事情?”
秦致远听闻秦云的话,却是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来,黑眸之间冷光乍现。秦云将秦致远黑眸之中的冷光尽数看在眼中,她微微垂眸,漫不经心的扣了扣自己的指甲,“三叔,那凤凰阁乃我祖母的嫁妆,你什么时候归还给我们大房?”
秦致远心头一凛,他没料到秦云居然会再这个时候旧事重提,他记得他威胁过秦云,难不成这丫头现下居然不肯再顾念亲情,连着她的祖母都震慑不了她了?柳姨娘听闻秦云的话,却是眉间闪过一道戾气,秦佩玉的双手亦是跟着紧了紧。那一直站在一旁的大夫有些坐立难安,毕竟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要牵扯到秦府的家事。正在这时,秦云璐的声音自屋外传来,“父亲,母亲寻你,有要事!”
屋内因为秦云璐突然而来的声音,那已经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愤微微缓了缓,秦致远紧拧的双眉亦是一松,他神色冷冷的看了一眼秦云,道:“云儿放心,是你的自然是你的,不是你的,任你如何肖想,那都是不可能之事!”
话落,秦致远一甩衣袍大步离去。屋外,秦云璐见自己父亲出来了,忙不迭亦步亦趋的跟上,往自己的院子而去。冯静舒早已正襟危坐,此时她面色红润,坐姿笔直,哪还有平日里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静舒,你寻我来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秦致远虽然在秦云那吃了闭门羹,可面对自己的这个发妻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将外界的那些情绪表现出来。冯静舒抬头看见秦志远一脸关切的眼神,她微微垂眸,伸手从自己宽大的袖袍之中取出一张纸条递了出来,“她传话来了。”
秦致远神情一震,忙不迭的接过冯静舒递来的纸条,拆开细细查阅,那眉头却是一会舒展,一会紧拧。“苏衍居然与五皇子凑到了一起?”
站在秦致远一旁的秦云璐亦是抬眸瞟了一眼纸条上写的内容,她的面色略略震惊了一番。父亲与母亲商谈事务的时候,从来都不避讳着秦云璐,倒是再见到秦翔宇的时候,秦致远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每每再有要事相商之时,将他赶出屋去。秦致远看完了纸条中的内容,这才双手微微一拧,纸条瞬间被他的内力震碎,纷纷扬扬,化作纸屑,飘散于风中。“静舒,璐儿,此事,你们怎么看?”
秦致远收敛了眸子里阴鸷的神色,瞬间又是一副亲切关爱的摸样,看向自己的发妻与女儿之时,一派温润的神色。冯静舒静静坐着,不发一言,仿佛没有听见秦致远的话。这让秦志远颇为尴尬,他掩嘴咳嗽了一声,又看向秦云璐。秦云璐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母亲与父亲的相处方式,瞧见父亲转眸看来,她双目微微沉了沉,略作思索道:“苏衍是皇上极为信任之人,五皇子一向不为皇上所喜,苏衍按理也不可能与五皇子有什么交集,恐怕其中有什么我们还不知的隐情。”
听见自家女儿的分析,秦致远的眉目舒展,对于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儿,秦致远是骄傲自豪的,与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秦佩云相比,简直犹如云泥之别。“五皇子此人,看来并不简单。”
秦致远冲着秦云璐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冯静舒,声音轻柔道:“静舒,岳父那边,你还提醒一番。”
这时,冯静舒才微微抬了抬眸,点头答应。秦致远瞧着冯静舒那恬淡静默的摸样,愈发的目光柔情了起来,直看得一旁的秦云璐都觉得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父亲,方才碧涛阁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怎么会去那儿?”
秦云璐忽的问道。秦致远骤然神情冷了冷,却转瞬即逝,瞬间又换上了一幅柔情摸样,他将自己在大理寺审问细作的事情细细说了一番,这才道:“我原是想让柳姨娘给我一番交代的。”
秦云璐在听完秦致远的话后,脸色凝重了几许,“柳姨娘此举,简直是想要将我们秦府推入万劫不复的火坑,父亲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秦致远黑眸一眯,眸中透出几缕杀气,“自然是将柳姨娘推出去,我们去昭阳帝的面前来个负荆请罪。昭阳帝如今与逸王正斗得难分难解,我们又有秦猛那个护身符,他现下绝不会动我们秦府的。”
秦云璐点了点头,对于父亲的提议并不意外,只是顿了顿,秦云璐突然冲着自家父亲道:“父亲,女儿不才,方才在屋外似乎听见了秦云又再讨要凤凰阁一事,女儿觉得,此事或许可以如此解决!”
说着话,秦云璐探头至秦致远的耳边一番嘀咕,直听的秦致远一叠声的点头喊好。冯静舒坐在一旁,看着那父女两个交头接耳的样子,她那剪水秋瞳之中迸出几许无可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冯静舒自己便罢了,可璐儿她……冯静舒再次垂眸,犹如一尊菩萨般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