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一将秦云送回自己的房中,随舞帮秦云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便急匆匆的立刻去逸王府。不巧的是,君逸尘此时竟不在王府之内,连着随风、随影与随云都不见踪影。随舞心急如焚,咬了咬牙,她直奔天香国色楼,此时此刻,她也只能寄希望于红云姑娘了。但不知为何,今日像是大家伙集体商量好了一般,竟是全体失踪了。随舞直奔天香国色楼亦是扑了个空,天香国色楼的老鸨说红云一早便被陆润泽拉着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却是无从得知。怎么办?怎么办?随舞又急又怕,脑门子上已经渗出了一排的冷汗。颜一见随舞只身一人返回,面色难看,心里不由一沉。“没找到君逸尘?”
颜一声音沉沉的问道。随舞狠狠咬了咬唇,眸子看向昏睡在床上已经不省人事的秦云,她道:“我进宫去寻蓝曼希,眼下恐怕只能去求她了!”
蓝曼希!颜一听到这个名字,额前的青筋不由蹦了蹦。想了想,颜一伸手从自己的袖兜里掏出了一支鎏金留须的凤凰簪递给了随舞,道了一句,“那蓝曼希恐怕巴不得大小姐死了,你还是拿着这个去求华贵妃吧!”
随舞诧异的看了一眼颜一递过来的那支华美精致的凤凰簪,表情惊悚。颜一知道随舞心里的疑虑,若换成是他,也会如随舞这般的表情吧。毕竟,一个燕国世子手里拿着一支女子才能用的簪子,还是能被用来与大晋宠妃当做信物的,换成旁人都会震惊万分。想了想,颜一又补充道:“这个东西也是旁人交托给我的,你去寻了华贵妃,她自会处理。”
随舞半信半疑的接过颜一递来的簪子,眼下大小姐的性命重要。皇宫之内虽然戒备森严,但于随舞来说,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巧妙的躲过一众巡逻的侍卫,随舞很快便翻墙进入了梧桐宫。梧桐宫内寂静无声,华贵妃向来喜静,整个宫内恐怕也就只有宫门外的两个守门侍卫了。随舞捏了捏袖兜里的凤凰簪,朝着大殿而去。“何人擅闯梧桐宫!”
突然一声厉喝响起,紧接着随舞感觉自己额前刘海微微扬起一道弧度,一股沛然杀气紧接而至。随舞心下一紧,没料到这梧桐宫内居然深藏不露,还有这等高手。电光火石之间,随舞微微侧头,一道寒光自她的耳旁飞掠而过,一段青丝避之不及,瞬间被利刃带起的劲风割断,飘飘荡荡的落到了随舞的脚下。宫尚仪一身寒气的站在随舞的面前,双眉微挑,“呦,原来是逸王身边的人!”
不知是否随舞的错觉,她只觉得宫尚仪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的不屑于嘲讽。紧了紧身侧的手,随舞强压下身为逸王府中人的傲气,冲着宫尚仪福身,语气急促的说道:“此番冒然前来梧桐宫,还望一见华贵妃。”
宫尚仪冷哼,“我们梧桐宫中有不成文的规矩,唯有狗与逸王府中人不得而入!随舞姑娘你已经犯了我们贵妃的大忌,还妄想见我们贵妃?”
这一次,宫尚仪丝毫没有掩藏对于逸王府中人的鄙夷愤恨的情绪,字里行间都是对逸王府的蔑视与不敬。随舞狠狠的咬了咬唇,气的双手发颤,可无奈秦府大小姐如今危在旦夕,她不得不将自己的情绪隐忍下去。素手一翻,随舞将颜一交托给她的凤凰簪拿在了手心上,递到了宫尚仪的面前。“不知此物是否可以换得与华贵妃一见?”
随舞强耐着性子,平心静气的问道。宫尚仪凝眸朝着随舞手中的凤凰簪看去,只一眼,却突然神色大变,她匆匆撇了一眼随舞,“你且等着。”
话落,宫尚仪匆匆转身朝着大殿内行去,很快,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华贵妃一身华服,神色焦灼的疾步而来。“这凤凰簪,你从何而得?”
华贵妃颤着双手接过随舞手中之物,一向神色冷漠的她,此时却早已在不经意间双目含泪。随舞的秀眉轻轻蹙了蹙,但还是乖觉道:“此乃一位朋友所赠,让我代为转交华贵妃,只为华贵妃答应一事?”
宫尚仪站在华贵妃的身旁,尽力支撑着华贵妃颤抖的身子,听闻随舞的话,她冷声问道:“何人所赠?又有何所求?”
随舞早已心急如焚,当下听见宫尚仪的问话,避重就轻的回道:“秦府大小姐不知因何缘故,竟然身中剧毒,吐血昏迷,此时危在旦夕,恳请华贵妃出手相救!”
“什么?”
哐当一声响,原本还视若珍宝一般将凤凰簪捏在手里的华贵妃听闻随舞的话,登时惊骇莫名,就连手里的凤凰簪都被她不经意间跌落在地。随舞将一切尽数看在眼里,更是莫名觉得蹊跷,奈何眼下秦云生死未卜,她也没时间去计较其中的利害关系。宫尚仪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攥着华贵妃的手轻轻用力,“主子,您莫急。”
华贵妃原本充斥在眼中的泪,此时便像是那断了线的珠子,她转眸看向宫尚仪,声音轻颤,“他,他……我……我……”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半晌竟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宫尚仪忙转头看了一眼随舞,嘱咐道:“你且先回去等着,看在这凤凰簪的面上,我们主子必不会让秦府大小姐出事的。”
随舞无可奈何,凤凰簪她已经送了,求也求了,既然宫尚仪如此说,当下她也只能乖乖回去秦府等着了。宫尚仪目送着随舞离开,这才迅速的搀扶着华贵妃朝着内殿而去。“主子,我这就去趟秦府,您莫急。”
宫尚仪安抚道。华贵妃手里捏着那凤凰簪,梨花带雨之中早已没了冷漠冰冷的气息,她冲着宫尚仪摇了摇头,“不急?如何能不急?猛哥他?他是不是还活着?我……我连我们唯一的女儿都保护不了……我……”语落,又是一连串的低低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