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渊垂眸,翻了翻手中的档案。
一个漫城长大的普通女孩,两年多以前才第一次来到圣都上大学。
日常生活是读书和在炸鸡店打工。
明明与他的生活天差地别,完全不相干。
为什么会给他带来这种奇妙的感觉……
许久,何景渊将手中文件扣在面前的茶几上,“继续查”。
沈于淳颔首:“是。”
随后空气里开始蔓延一阵诡异的沉默。
何景渊闭着眼睛,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疏离。
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眸问了一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他和白慕时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他也没有关于她的任何记忆。
那么她带给他的震撼,就只能用“一见钟情”来解释了。
素来沉稳专业的沈于淳听到这话,瞳仁一缩,忍不住在心里打起小鼓。
何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对白小姐一见钟情了?
白小姐确实生得极好,一般男人或许看一眼久久难以忘怀。
可何总久经诱惑,什么美人没见过。
这么多年别说对谁动心了,就是头发丝都没动过。
就今晚白小姐这满身狼狈的样子,怎么可能会让他“一见钟情”呢?
沈于淳额间渗出薄薄的虚汗,本着真诚的态度回了句“我不相信一见钟情。”
“只看脸论喜欢是不严谨的,脸只是一副皮囊而已。”
“喜欢一个人是要从方方面面来考量的,没有实际相处过不能算作真的喜欢。”
何景渊睨他,“你说我不严谨?”
沈于淳一抖,额间的冷汗更多了。
嘴里小声答着:“那……肯定不是,这只是一般理论,何总并非一般庸人,不适用这个说法……”
何景渊眸子暗了暗,继续道:“那你说,现在的普通女孩儿都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沈于淳听完开始愁眉苦脸,这种话题怎么……
比做年度报告还难。
“普通女孩儿的话,应该喜欢温柔绅士的吧,比如现在最红的苏陌北那种儒雅的男人。”
就是和您边儿都不沾的那种,沈于淳只敢心里嘀咕着。
苏陌北?
那个只会勾搭无知少女的小白脸?
白慕时喜欢他那种男人?
何景渊冷哼一声,嘴角是一抹嗤笑。
“把上个月给他新电影的那笔投资撤回来!”
此时,终于得空好好睡一觉的苏陌北在床上,脚下一蹬,莫名其妙地从梦中醒来了。
二楼客房,古戎之在床前鼓捣了一会儿,手脚利落地给白慕时上了药,挂了水。
顺便给两个小保姆做了示范。
小保姆跟在旁边听得认真,还勤勉地记了笔记。
施妈叮嘱她们给白慕时换身衣服,自己拉着古戎之退出了客房。
“少爷叫你过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这姑娘你认得吗?”
施妈面上的震惊还未消散。
古戎之凑近施妈耳边,神神秘秘道:“人我虽然不认识,但我决定要跟她做朋友了。”
“看你们少爷这架势,将来起码生两娃,讨好了这姑娘,将来可有我好果子吃!”
说完笑得贱兮兮的就下楼了。
施妈皱了皱眉头,吐槽道:“讨不讨好这姑娘,我肯定将来少不了你好果子吃。”
不过这古吧少见多识广,他也这么说的话……
那少爷是真的对这姑娘有意思?
一向重度洁癖的少爷肯一路抱着这浑身脏污的白小姐回来。
到家以后也没有要立刻洗澡换衣服,反而在旁边盯着古吧少给她看伤。
实在是过于反常……
施妈苦想了一会儿,然后倏地眸色一亮。
就是说,少爷终于不用打光棍儿了吗?
施妈推门进到客房里,靠近床边细细打量床上的女子。
这小眉毛,这小嘴,这小脸,还有那大长腿,跟少爷那简直是绝配啊!
按照吧少的说法,早日添上两个娃,她将来搞不好还来得及把两个娃带大成人。
施妈越想越开心,对着面色苍白的白慕时咯咯咯笑了好久。
笑得两个小保姆毛骨悚然的。
夜,寂静无声。
白慕时是在一场噩梦中醒来的。
连绵的大火,滚滚的浓烟,倒塌的房梁……
在她额间爬满冷汗,身体不住抖动的时候,一只指节细长的大手抚了上来。
“没事了,不要怕。”
何景渊单手覆在她手腕上,轻晃了两下。
这一晃,白慕时从可怕的梦境中挣扎出来,惊恐着睁开眼,胸膛剧烈起伏着。
视线朦胧中,入眼的是一张俊美儒雅的脸。
细碎的短发下,是一双带着些许慌乱的星眸,鼻梁高挺,面部轮廓近乎完美。
见她醒来,这张脸上紧绷的线条终于有了松动。
“醒了就好,伤口还疼吗?”
何景渊松了一口气,操着从未用过的温和语气问。
白慕时手臂撑着床要起身,“你是?”
许是伤口撕裂,下一瞬口中溢出“嘶”的一声,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何景渊赶忙上前,扶着她的手臂。
“我叫何景渊,昨晚我开车差一点撞到你,见你晕倒在地身上还有伤,就自作主张带你回来了。”
“这衣服是家里保姆施妈换的,伤口是医生包扎的,希望小姐不要介意。”
何景渊说得言辞恳切,眉目柔和。
白慕时微微颔首,道了句“我叫白慕时,谢谢何先生救我回来”。
客房门被推开,一个梳着大背头,身形圆润的中年女人扎着围裙,端着一个大碗进来了。
见到白慕时起身坐在床上,施妈笑意盈盈。
“小姐你醒啦,我这粥正好煮好,快来尝尝。”
两个小保姆,手里拿着些水果、药物,跟在后面。
何景渊伸手从施妈手中取过煮好的粥,长指捏着勺子在碗中搅了搅,散了散热气。
施妈张着嘴愣了一下,随后瞬间了然。
少爷这司马昭之心啊,啧啧。
施妈拼命压抑着笑意,指着圆脸齐刘海的小保姆介绍道:“这个是小柯。”
又指了指中分低马尾的小保姆,“这是小戴。”
“她们是少爷特意找过来照顾小姐的,小姐只管安心养伤,别的都不用操心。”
说话之间,何景渊舀了一勺粥,送到白慕时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