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渊绕着床尾小心地走过去,坐在她面前,抬手要抿一抿她有些斑驳的红唇。
白慕时意识到他的靠近,又慌乱地向后躲了躲,脊背紧紧贴在床板上,睁圆了眼看他。
何景渊眸子里漫上些许寒意,耐着性子提醒道:“阿时,你还记得我们在谈恋爱,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白慕时一怔,有瞬间的恍惚。
是的,他们谈了半年多的恋爱,明明一直感情很好,才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迅速倒退成了近乎分手的状态。
但即便是没有分手,结婚也是遥不可及的事。
白慕时扬起小脸,咬了咬唇,“结婚是记者乱传的,我从来没有说过要结婚。”
这话配上带着几分倔强的语气,听起来格外刺耳。
何景渊心里泛起一阵细密的痛楚,看着面前突然强硬起来的小人,强压下上涌的火气,装作没听到她的话。
“等我忙过了这段时间,再着手准备婚礼,过两三个月到了春天,穿婚纱也不会冷。”
过两三个月……婚礼……
白慕时脑子有些麻木,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情绪瞬间翻涌起来,“你疯了吗!我们恋爱还不到一年,从没有说过要结婚,我们现在根本不是可以结婚的状态!”
简直是要疯了,再过两三年或许还有可能,两三个月转瞬即逝,他们之间的关系正面临危机,怎么可能说结婚就结婚!
何景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一双眼深得像是要吞人,将心底那股几乎要咆哮而出的强占欲堪堪压下,暗哑着嗓音道:“阿时,我从不想强迫于你,所以装成你喜欢的样子靠近你。”
“但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希望你能接受真正的我,如果不能,只是永远留在我身边也好。”
“我没办法左右你的心意,但是关于结婚,你没有选择,我不想逼这么紧,可是你的态度令我很不安,阿时,我们结婚吧。”
他不舍得威胁她,所以将威胁的话讲得百转千回,只想让她认清现实,安安心心留在他身边。
白慕时听着他执拗到疯狂的话语,眼里蓄起了泪,连带着面前人的容貌都跟着模糊起来。
想说些什么反驳他,却清楚地知道面对他的强势,说什么都是无用。
她以为他们要将现存的问题解决,才能继续走将来的路,却不想这些问题如滚雪球一般,越积越多,压到她喘不过气来。
何景渊见她被自己吓到快哭出来,一时间也乱了手脚,手臂揽过她的腰身,将人抱进怀里。
“阿时别怕,我们只是先结婚,走个流程,我们之间还是像以前一样相处,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只是想要一个承诺。”
白慕时在他怀中挣扎了几下,未果,双眼阖起,掉落几滴清泪,身子软下来,像只木偶一般失了力气。
何景渊感觉到她的妥协,禁锢着的双臂微微放开一些,将人放到大床中央躺好,随后欣长的身子覆了上去。
一下一下吻去她的泪滴,辗转流连在她的唇上,再向下到达她的脖颈,咬上她的锁骨。
终于在情欲烧红了眼眸的时候,被身下的小人用尽全身力气推开。
何景渊垂头在她的脖颈间,连声音都染上了几分性感。
“阿时今天很漂亮,让我看了就挪不开眼,但是以后不许打扮成这样给别的男人看到,你是我的,永远都只是我一个人的。”
白慕时眸色淡然,没什么情绪。
许是不满她的反应,何景渊侧过头,在她颈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以示惩罚。
他的工作确实忙碌,即便是这种情绪几番更迭的夜晚,也不得不收敛了所有情感,恢复成冷静沉稳的样子,再次坐到办公桌前,投入到工作中。
白慕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休息的,只在意识朦胧间,感觉到自己被揽进一个炙热的怀抱,那人缠着她吻了一会儿,在她耳边说了很多次“阿时,我好爱你。”
隔天醒来,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白慕时洗漱以后,换了身衣服,推开门出去,外面就是何景渊的办公室,此时正有两个人坐在会客沙发上。
古戎之和小柯。
还有一边转着圈咬尾巴的小十元。
白慕时微微愣住,直到小柯起身迎了过来,才晃过神。
小柯几天不见白慕时,也有些激动,眉开眼笑地抓着她的手,往一边的小桌子旁边扯。
“小姐终于回来了!施妈一大早做的饭菜让我送过来,都是小姐爱吃的,快趁热吃。”
白慕时顺着她的带领走着,小十元放弃了咬尾巴的游戏,吐着舌头跟在她旁边一起活蹦乱跳。
刚坐到桌边,古戎之也跟着坐了过来,眼睛流连在丰盛的早餐上。
“这么多早餐,白小姐这种身材纤瘦的小姑娘好像吃不完。”
白慕时捏起勺子的手微微顿住,又不着痕迹地客气道:“古医生不嫌弃的话,可以一起尝尝。”
古戎之也不是什么会客气的人,听她这么说,咧嘴笑笑,直接上手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粥。
小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默默退到了一边候着。
古戎之吃相比较豪放,须臾之间,风云残卷,连面前的小咸菜都见了底。
白慕时不动声色地吃着,心里疑惑着他一大早来这里做什么。
终于,连吃了两碗粥,又吃了几个生煎包,一个鸡蛋后,古戎之打了个饱嗝儿,放下了筷子。
末了,还把剩下的盘子向白慕时那边推了推,“一日之计在于晨,多吃点别饿着。”
白慕时礼貌地对他点点头,“谢谢。”
许是自己也觉得臊得慌,古戎之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手在肚子上揉了揉,起了个话头。
“何总真是会疼人儿,为了金屋藏娇,把外面的工作间都拆了,要改造成娱乐室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白慕时抬起头来,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古戎之正垂眸徒手抓起一块桂花糕送进嘴里,并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
昨晚路过时,就觉得外面的场地怪怪的,看着整体布置挺奢华的,但是空空荡荡的透着一股子苍凉,原来是把工作间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