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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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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在何时入睡,但却知道在何时醒来。黑夜携着夜幕离去,白昼带着光明降临,可眨眼之间光芒消失,宛若黑夜又再度来临,趁着众人还睡眼惺忪之际驱赶了白昼。当火车驶出隧道后,李慕辰看着初生的红日,黎明的曙光将东方的天空渲染成红色,好像穿着艳丽裙摆的舞者,在天空自由的翩翩起舞。今天是旅程的第二天,也是饥饿的第二天,今天的情况会好一点吗?还是会比昨日更糟糕,无人知晓。调皮的大脑一幕幕的翻阅记忆中的美食,肚子里的馋虫发出哀鸣,凄凄惨惨。此时,车厢里除了有火车的轰鸣声,还伴有着其他参赛者的打呼声,不同的人发出不同的打呼声,与轰鸣声遥呼相应,共谱一曲“交响乐”,只是这恢宏响亮的交响乐令人头疼不已。昨夜,就在这样的交响乐中,李慕辰可谓是辗转难眠。李慕辰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醒来的,但沈禾木醒得比他还要早。沈禾木投来一个友善的笑容。李慕辰亦是如此。“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醒来的,看样子你已经醒了有一段时间了。”

李慕辰注意到对方的薄毯已经折叠好,额头前散着少许湿润的头发,整个人看着神采奕奕。“或者说,我根本没有怎么入睡。”

他无奈的说到,并用手指了指耳朵。深受其害的李慕辰马上秒懂,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起身去洗手间清洗一下自己的面容。一夜之间,脸是又油又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昨夜太过饥饿去偷油吃来。当他走到臭佬身边时,臭佬一动不动的在坐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眼神空洞暗沉。李慕辰撇了一眼他依旧保持原样的薄毯,难道他昨夜一宿没睡,就像木头一样呆坐着。话唠萧潇在李慕辰返回座位后,不请自来的坐在他的旁边,揉着肚子,道:“好饿啊!你们怎么一脸淡定的样子,你们不饿吗?”

沈禾木忍不住的低头笑了笑,李慕辰有些无奈看着这个萧瑟。“再忍忍吧!等到了南安城,我想我们因该不用在饿肚子了。”

李慕辰说。“可万一还是如此,那岂不是糟糕透顶了。“我想因该不会?”

“为何?”

“因为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萧潇前一刻还像一棵即将枯萎的树,听到李慕辰的话后,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什么问题?”

“薄毯。”

沈禾木咀嚼文字后瞬间秒懂,话唠萧潇则一头雾水。沈禾木解释道:“他们这么……我们,又怎么会这么……对我们吗?贴心为我们准备薄毯,所以……。”

萧潇眉头皱了皱,才将沈禾木没有说出的那几个字找回,深吸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吧!多希望一觉睡到目的地,这样就不用挨饿,因为梦里全是吃的。”

“明天!明天的第一缕曙光降临时,我们就将到达目的地。”

沈禾木说。“太好了!恨不得此刻就是我们所期盼的明日。”

萧潇兴奋道。“我们都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命运,却在入选时为之一振,对这未知的命运狂欢,一切真的能如愿吗?”

沈禾木感慨道,说着他下意识摸了摸手腕的链子,眼底带着一抹柔情,李慕辰将他这个动作看在眼里。“我们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最后的赢家,就是不知道谁是那个幸运儿了。”

萧潇话音刚落,肚子里馋虫发出“咕咕”的声音,他一脸无赖的笑了笑。李慕辰挑眉笑了笑,沈禾木看着链子沉浸在某种回忆中,嘴角勾了勾。“看你这个样子,一定是意中人送的吧!”

萧潇眯着眼,笃定道。沈禾木看了他一眼,微笑的点了点头,脸颊微微泛红。“喲!她一定是一个很美女的女子吧!”

萧潇说,他第一眼看到沈禾木的时候,就感觉到眼前一亮,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温润如玉,甚是好看。“而且你这链子一看就非凡品,送你手链之人,肯定身份不普通。”

“呀!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行家啊。小娃子家家勒,一天神神叨叨的。”

李慕辰无奈道。“就是随便说说。”

他呵呵傻笑,随后目光看向沈禾木很是期待的问,“我猜得对不对?”

沈禾木,没有说话,既不肯定也不反驳。这时萧潇打一个呵欠,很明显昨晚也是“交响乐”的受害人之一。“等待真是一件漫长而又折磨人的事,明天就可以到达罗安城,怎么会有一种度日如年的错觉了!”

说完他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他们的交谈时声音压得很低,毕竟大多数人都还处在睡眠中,睡眠可以让人忘记饥饿,也许还可以在睡眠中得以饱餐一顿,只是梦醒过后肚子依旧饥肠辘辘。一声怒吼,将还在美梦中享用美食的人惊醒。“妈的,饿死老子了!”

笑脸男大吼道,“老子在黑水湾生活,还没有如此饥饿过。”

他狠狠的拍了拍肚子,“别叫了,老子也很饿!”

“你别叫了!昨天晚上就你的打呼声最大,吵死个人。”

眼镜男看着笑脸呵斥道。“哼!”

笑脸男不屑的看了眼镜男一眼,不是因为他害怕眼镜男,而是根本懒得搭理对方。他将目光看向了臭佬,“还是有的人好啊,昨天享用一顿可口的大餐,不用向我们一样饥肠辘辘,早知道如此我因该抓只鹦鹉上车,这样昨天就可以美美的享用一顿大餐了。”

“可惜你没有那个命!”

不知是车厢上的谁说了这么一句。接着有人附和道:“你这么想吃,昨天就因该祈求臭佬分你喝一口汤。”

一阵低笑声。笑脸男冷哼一声,不在说话。中午十分,果然如同大家所预期的那样,一样少得可怜的食物。“怎么又是这些?请问我们就不配饱餐一顿吗?”

“这是想饿死我们吗?”

列车员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们众人,冷冰冰而说道:“如果不满意现在的情况,大可下车,那样的话我们会很乐意为你们服务的。”

为了改变命运的机会,众人只得吞下所有的愤怒。“看样子你们都没有任何的意见了啊!”

说罢他又继续和另一位列车员为他们发放食物。当列车员将食物分发道那位“老人”时,他拒绝了这份“丰盛”的午餐。“请收走你的不屑与鄙夷,这份食物我不需要。”

他语气沉稳道,言语中没有任何的畏惧。“如果晚餐也是如此,请也不要分发给我。”

“喲!好了不起的样子呀!你们这群人,居然有资格挑三拣四。”

列车员讥讽道,“哼!既然这么嫌弃我们为你们准备的食物,那就所有的人都不要吃了。”

“他不愿意吃,我愿意吃!大人,不识抬举的是他,请把我的那份给我。”

笑脸男笑着脸看着列车员。“难道你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吗?我说的是所有人!”

列车员一脸不屑道。”

列车员向其他人,言语嘲讽,道:“不是我不给你们哦,只是我们要一视同仁,既然你们都嫌弃,那就祈求明天快点来临吧!”

他怪声怪气的说。在列车员走后,没有分到食物的其他人,大多数都对着“老人”骂骂咧咧,只是对方充耳不闻,闭目养神。只有少部分不在乎,毕竟那么点可怜的食物不吃也罢,吃了反而感觉到更加的饥饿,更会刺激对食物苛求的欲望。因为老人的行为,他们失去可怜兮兮的晚餐,饥饿让人变成暴走的火球。笑脸男对着老人出言不逊,骂骂咧咧,一顿的疯狂输出,起初对方并没有搭理他,选择无视他一切的行为。世人总是这样,你的隐忍不会换来对方的尊重,只会换来对方更加肆意妄为的欺凌。男子虽然看上去六十多岁的模样,但身手却十分的敏捷,两三下就将一直叫嚣的笑脸男制服。车厢里的人,都对这个看上去年纪最大的“老人”,投来了奇特的目光,他身手极为敏捷,出手快准狠,两三下就将笑脸男制服。千万不要轻视每一个对手,因为有可能他就是你最大的阻碍,记住人人皆可能是冠军。李慕辰将目光从老人身上移开,看向了车窗外。太阳已经渐渐在西方缓缓下落,黑夜将会携着满天星辰到来。黑夜未至,明月迫不及待的挂在苍穹宣誓着主权,天空漂浮着几朵被落日余晖染上色彩的薄云,好似初识妻子时的长裙飘在空中,不经意间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与妻子初见时,她就穿着这样的一条长裙,那天的天空就像今日这般晴朗,那天也是一个夏天的黄昏,与妻子第一次相识是在6月9号,也因为如此他将6月9号当做自己的幸运日,那年他21岁。父亲在被驱逐出中庭城区时,是一位园林师,有着鬼斧神工的手艺,普通的植物在他的修剪下,都会摇身一变:不同种类的动物,某种标志性的建筑物,或者是人……总之植物在父亲的手下,都会完成华丽的转身,栩栩如生。当父亲错失了去往云都的机会后,便将手艺丢弃整日与酒为伍,而李慕辰则靠着这份手艺填补家用,在父亲的指点和自己的天赋加持之下,他的手艺在南方区也是数一数二的。因为高超的手艺,他得到了南多城新任市长的青睐,令他来为自己修整自己的花园。虽然管辖南湾城,但市长的待遇也是十分优渥的:有着一栋大别墅,家里还配有佣人。普普通通的植物,在李慕辰的修剪下,成为了引人注目的动物,市长家的两个小孩更是为此尖叫连连,把他当做会魔法的魔术师,也正因为如此他深受两位孩子的喜欢。正在他修剪好植物,在整理自己的工具时,他未来的妻子出现了:落日的余晖照在她那如云朵般的裙子上,恍若是不小心坠落到人间的天使,此时的她皮肤皙白,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如星辰大海般迷人,嘴角微微上扬朝这个看着自己有些走神的男子礼貌的笑了笑。“真厉害,这些植物都因为你被赋予了另一种生命。”

李慕辰微微弯身,向她表达敬意。“谢谢小姐的赏识,令我倍感荣幸。”

“别这么称呼我!我跟你也都一样,你是一名园艺师,而我只不过是一名裁缝而已。”

看着对方甜美的笑容,那时的自己竟一时不知所措,只感觉到脸十分的火热,紧张到似乎要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以至于那时的妻子在介绍自己时,整个人都处于走神状态,根本没有听到对方在说什么。每当想到曾经见到妻子时,自己那丢了魂的模样,李慕辰总是忍俊不禁。耳边突然袭来的声音,将他从过往的美好回忆中拉回。知道对方实力不容小觑的笑脸男徐茂,只能乖乖的坐在位置上,想要睡眠来缓解饥饿。可是一肚子鬼火无处宣泄,哪里能够入睡,他将目光看向了臭佬,对于老人他是不敢再发难。“真是安静,没有那只讨厌的鹦鹉,叽叽喳喳吵过不停。”

嬉笑男看着臭佬一脸坏笑道:“哎!臭佬,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嘛,我每个人都可是羡慕你得很,昨天还可以享受一顿大餐,而我们却只能喝汤,现在我们却因为某人的行为连汤都没得喝。你看你,居然还一副死人相。”

面对三番四次的挑衅,臭佬依旧无动于衷。见状,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臭佬的身边嬉笑的看着他,用手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你们看他该不会是傻了吧!哈哈哈……”突然,臭佬猛地站起来,吓得笑脸男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来自身高体型的巨大差距,刚才还一脸笑嘻嘻的他,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憋屈的笑脸男返回座位后,就哼唱着难听的小曲,完全不理会别人的感受。饥饿使人容易动怒。车车厢顿时间骂骂咧咧,但笑脸男完全不在乎。“那个人真讨厌,希望他在第一关就被淘汰。”

萧潇低声道。“你别唱了!”

眼镜男站起来怒吼道。但他越是这样,笑脸男反而哼得越大声,这时又有几个人朝他咆哮,但面对这些人的愤怒,他一点都不在乎,反而嘲笑他们的样子。饥饿让他变得疯狂。一时间,车厢吵成一团,但有的人恍惚没有和他们处在同一个空间。苏一舟抬头看了一眼将目光移开,臭佬则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知何时他已经成为一尊石化的石像。“你听不到吗?让你别哼了。”

眼镜男暴跳起来,对着笑脸男呵斥道。笑脸男无视他的行为,依旧不屑的哼着。忍无可忍的眼镜男在愤怒的驱赶下,走到了笑脸男的身边,挥出拳头就朝对方打去,但拳头还没有碰到笑脸男,自己却被一脚踹开撞到身后的人,接着便演变成了一场混站。尽情的宣泄着这几日的憋屈。尽管“战争”就在自己的身边,老人依旧坐得稳如泰山,只是挑眉看着发生在身旁的一切,当有人的拳头要打到自己时,他才会有所反应避开。没有人拉架,或者是言语上的劝阻。突然,一声尖叫声响彻车厢,眼镜男捂住流血的右眼,右边眼镜的镜片破碎,破碎的镜片刺伤了眼睛。他在流血泪,样子极为痛苦。早就在观看“表演”的天使,这才阻拦了这场由笑脸男引发的混战。天使进来后,一顿臭骂,随后让眼镜男滚到洗手间处理伤口,整个车厢又恢复了安静。眼镜男戴着少了一个镜片的眼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走出来,回到座位上后,看向笑脸男的眼神中带刀,到底是不是他在几人的混战中打碎他的眼镜,弄伤了他的眼睛无人知晓,但这场混战是由他引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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