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公主极爱奢华,一袭华贵红衣宫装款款而来,满头朱钗,耳垂旁还有金玉耳珰,阳光下熠熠发光。
邵阳公主也是鼎鼎有名的美人,红衣红唇,招摇娇媚,这会儿她正盯着不远处的姜棠。
当年艳压她一头,就冲她那张脸,她再不爽也是服气的,后来她毁容,一些阿猫阿狗就妄图拿下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滑天下之大稽,真当盛京没人了?
邵阳公主冷冷地瞥向不远处的某位世子妃,这女人端着清雅出尘,一副视金钱为粪土的清高模样,背地里什么手段,谁还不知道,当年天天绕着姜棠,做人家的手帕之交,背地里抢人家未婚夫,这些年为了维持她盛京中的名声,可没少出入那些宴席。
啧……
假清高,真下作。
邵阳公主轻蔑嗤笑,她慢慢悠悠地收回眼神,言语中颇是高傲道:“姜棠不是毁容了吗?如今看来,就算毁容,也比某些人好看,还记得三年前,可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当盛京第一美人。”
皇室公主,尊荣无比,旁人不敢讲的话,她不同,她不但讲,还嚣张的讲。
白婉兮这些年在盛京也颇有才女名声,不少京中贵女都十分敬佩她的文采,就连不少学子也是拿她当女神,可惜女神英年早婚,为此不少人都十分惋惜。
姜棠与白婉兮,当年在盛京一个就像牡丹,娇艳夺目,一个就像百合,清新脱俗。
可惜论华贵,百合永远比不上牡丹的雍容,就比如现在,姜棠坐在高位,白婉兮只能坐在下位。
她垂着头,就算被人冷嘲热讽,依旧神态自若,比起周围衣着华贵艳丽的女子们,她一袭月色淡雅宫装,发饰也只是数根玉簪,衬得她淡雅孤傲。
一旁有人替她鸣不平,白婉兮这些年为了博名声,可没少做好事,很快,就算邵阳是公主,也有人小声替白婉兮说话。
“公主,您这就过分了,姜棠她容貌再美,如今也是瑕疵者,怎能与世子妃相提并论。”
此话一出,满座惊诧。
一句瑕疵者,不止说了姜棠,还把那位煞神摄政王也说进去了。
这姑娘许是头回进宫,没经历过毒打,她的父亲见状,脸色大变,已经抓着她立刻跪下,跪下的方向还不是朝着邵阳公主,而是另一边的摄政王。
膝盖还未着地,一条带刺的鞭子突然从众人面前一甩而过,下一瞬,鞭子鞭打在姑娘脸上,只一下,立刻露出刺目血痕。
能参加宴会的,都是有些身份的,女眷亦是。
她应当从未受到过这般待遇,当即捂着脸尖叫,只是尖叫还未结束,就有人捂着她的嘴,狠扇了一记耳光。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原本热闹的宴会,变得安静无比。
上座,老皇帝正抱着宠妃喝着美酒,欣赏着舞姿,听到动静,顿时沉下脸,“谁家女眷,殿前失仪?”
话落,立刻有小太监跑上前来,将前因后果叙说了一遍。
小太监说完,老皇帝浑浊的眼睛微微发亮。
她说了什么?瑕疵者,太对了,他陆宴行就是最大的瑕疵者!
老皇帝蠕动了下过于肥胖的身躯,瞧了瞧不远处跪在地上痛哭的小贵女,她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跪在地上哭的肩膀一抽一抽,就算看不清模样,也能感觉到她的可怜。
他心血来潮,觉得她敢骂陆宴行让他非常愉悦,于是他下旨,“殿前失仪,那便让宫里的嬷嬷好好教她,那便……封她为贵人吧,什么时候学好规矩,什么时候让她来伺候朕。”
在他看来,能够让他主动册封的,都是莫大的荣幸,可对那位姑娘看来,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摇摇欲坠地跪在地上,看着不远处肥胖如猪的老皇帝,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她一晕,宴会还得继续。
在众人看来,这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老皇帝册封妃子向来随心所欲,听闻上面那位宠妃,还是从臣子手中抢来的。
想到这,不少人都暗自庆幸入宫前,吩咐自家女眷低调行事,看,那位伯安侯府的世子妃,到现在都一言不吭。
对于自家父皇时不时收个妃子,邵阳公主露出了怜悯的目光,这蠢货得罪她顶多挨顿骂,得罪摄政王挨顿揍,可若是被她父皇盯上了,那才是真的惨。
于是,她又将目光重新看向了白婉兮,嗤了声,“世子妃真是好定力,到现在都能一字不说。”
白婉兮依旧垂着头,一边是皇室公主,一边是摄政王妃,没有一个她能得罪的,那个替她说话的姑娘,是她自己蠢,怨不得她。
“是要说些什么,恭喜林家这位妹妹,得陛下青睐。”
白婉兮将话说死了,邵阳公主也不好再多言,因为再说什么都不合适了,她也懒得与她吵,听闻今天父皇还邀请了圣僧,这一次,她可得好好招待。
公主一走,众人的注意力也就从她们身上移开了,而她趁着这个空隙,恶毒地往姜棠那边看了一眼。
可惜,就一眼,就被陆宴行捕捉到了。
他眯起眼,似笑非笑道:“王妃。”
姜棠一只手还被他牵着,正想着怎么让他松手,闻言,娇嫩的唇瓣微微张开,啊了一声,“怎么了?”
“那边有人正嫉妒着你。”陆宴行说的漫不经心,眼底却是泛着狠厉。
嫉妒他家小王妃,她也配?
姜棠顺势一看,看到了一位熟悉的人,方才邵阳公主内涵对方时,她其实也注意到了。
白婉兮,那个害她与陆宴行一夜荒唐,两世都逃不开的罪魁祸首!
“需要扣她眼珠子吗?”陆宴行一手抓着小姑娘,几天过去,她的手已经好了不少,不需要再用白色绷带包扎,只是手掌心的伤口还未彻底好。这段时间,他时不时就会看一下这个伤疤,免得小王妃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将伤口折腾重。
姜棠是厌恶她的。
她又不是圣人,自己落得这么凄惨,始作俑者之一是她,她又怎么会大度原谅。
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抠眼珠子算什么,打蛇打七寸,杀人也得诛心。
“不必。”
闻言,陆宴行惋惜,自家小王妃就是太善良了。
下一秒,就听小王妃幽幽开口,“抠眼珠太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