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木着小脸,一点都不想要他们的道谢,她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偏陆宴行从按着她的手,到扣住她的手,分明是要拉着她一起下坠。
兰妃与男子又留在这里与摄政王说了一些事,她不想听,恨不得按住耳朵,偏那些话还是钻了进来。
譬如男子乃江南某世家子弟,狗皇帝昏庸明抢他妻子,此仇若能咽下,他便枉为人,他故意藏起锋芒,遮住实力,若有一日摄政王需要,只需一声,他定会倾尽全力。
陆宴行与他客套了一二,又道狗皇帝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兰妃,所以暂时让他们住在府邸,待几个月之后,风波平息,再行离去。
兰妃与她的夫君自然应下,事情谈完,他们也就离开了,唯独姜棠,一脸恍惚。
陆宴行将剃完刺的鱼肉放到她碗中,见她恍恍惚惚,不由轻笑道:“小王妃,回神了。”
姜棠捂着额,她何德何能,才与他成亲一月左右,他就将这么大的事情透露给她。
“王爷……”她垂着眸,艰难开口,“这么重要的事,其实您可以不与我说的,我一介妇人,不懂这些。”
陆宴行知晓她在想什么,就是因为知晓,所以才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他要拉着她共沉沦,共进退!
“不懂便学,我亲自教你。”
姜棠头都疼了,她抬眸,刚想开口,见对方眸中的不容拒绝,忽地,她明白了。能到他这个位置的,岂会是什么善类,他自然清楚将这些事告诉她的后果,偏偏他说了。
他这是要让她王妃的名号坐实,让她无路可退。
如此强势的陆宴行,让姜棠心头发慌。
她不敢与他对视,继续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手中的饭。
“王爷,天色不早了,再不吃饭就要凉了。”
她故意扯开话题,陆宴行也不拆穿,他有很长的时间,让她彻底留在摄政王府。
陆宴行全然忘了,前不久,他还想着等解了毒,将人丢在王府的某个别院中。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还好接下去陆宴行有事要处理,让她一人待在寝室,否则再与他相处下去,姜棠觉得自己怕是会疯。
***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圣僧第四次服药的时候。
姜棠寻了个借口,说要去拜佛,在没成亲之前,他本就住在寺庙中,现在想去拜佛,也挑不出什么问题。
她特意选了圣僧所在的寺庙,当天一早,便让丫鬟们收拾好东西。
寺庙路远,马车行驶了近两个小时,这才到达。
到达以后,她再次找了个借口,让自己的婢女绿鸢引开另外两位婢女,她只身一人来到寺庙后院,因为头戴帷帽,衣着简单,也没被人认出来。
这一路她走的心惊胆战,又想到上回被他轻薄一时,觉得这次怎么也不能重蹈覆辙,为此,她还特意在袖子里准备了一把小匕首,想着他若是再失控,自己便刺他一刀。
比起前院佛堂的热闹,后院人很少,偶尔有几个僧人走过,也不会过多的关注。
姜棠就站在院子的大树下,这个位置不算隐秘,就算不幸被人发现,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她只想报恩,顺便给未来新君一点帮助,至于其他的,她并无兴趣。
陆宴行一早就知道小王妃的打算,也不想拒绝她的好意,所以换了个身份,一早就出门了。
与上次宫宴时的盛装不同,此时的小王妃站在大树下,树影斑驳,如雾的白纱襦裙镶嵌着一点银丝花纹,衬得她仙气翩翩,美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姜棠是真的漂亮,就算带着帷帽,可清风拂过,露出她凝脂般无暇的侧脸,也让人无限联想。
陆宴行没让她久等,只是刚一靠近,小王妃就连连后退,甚至还指着不远处与他道:“好了,你不要靠近了,就站在那。”
陆宴行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儒雅一笑,“王妃。”
姜棠只想速战速决,这次她早有准备,见四下无人,便取出了一只小瓶子,“给你。”
早在马车快到寺庙时,她就将鲜血准备好。
因着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牵连,姜棠送完药引,便出声告辞,“好了,东西给你了,我走了。”
她像只小兔子,跑的飞快,陆宴行瞧着她纤细的背影,不由失笑。
他很可怕吗?
至于吓成这样。
姜棠来寺庙是拜佛的,东西给完了,自然也有心情了,谁知回去的路上,她却遇到了一位老熟人。
“棠棠。”
熟悉地称呼,让姜棠脚步微顿,她抬眸,见来者竟是伯安侯府那位世子爷,徐承珏,不由抬起下巴冷笑道:“伯安世子,希望下次再听你称呼我,是摄政王妃。”
徐承珏想到从前她会软软地喊自己承珏哥哥,再听这声伯安世子,不由双拳紧握。
“棠棠,你我非要如此吗?”他满脸痛苦,目光也有些凄婉,仿佛两人之间,姜棠才是负了他的那个人。
“棠棠,我知晓三年前我伤了你的心,可你知道我是作何打算的吗?”
徐承珏一想到她嫁给旁人,心如刀割,这才让人盯着摄政王府,见她出来,立刻跟了上来。
姜棠却只觉可笑,“伯安世子,需要我提醒你一句,你与我已经再无干系了吗?还是你想让我这个摄政王妃,再做你的外室?!”
她性子软,不代表任人欺辱。
早在三年前,那句外室,就断送了两人所有情谊。
徐承珏知晓自己伤了她,痛苦地闭了闭眼,随后又作解释,“棠棠,我并非有意羞辱我,白婉兮当年紧追不舍,若我不与她成婚,我父母定会给我施加压力,我别无他法,这才想了个两全之策。你放心,成婚三年,我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侯府即便有继承人,也定是从你腹中出生。”
姜棠震惊了,世上怎会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徐承珏又道:“棠棠你等我,白婉兮马上就会被我休了,到时候世子妃的位置,还会是你的。”
姜棠觉得这人疯了。
“伯安世子,你与世子妃之事,与我无关!我再提醒你一句,我现在是摄政王妃!”话落,姜棠便拂袖离去。
见她要走,徐承珏慌了。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因为怕她离开,用了十足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