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因为惊讶,连小拳头都忘记收回来了,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突然变脸的家伙,眉头狠狠一皱。
不对劲。
他是在诓她吧。
方才两人还剑拔弩张,恨不得互捅刀子,怎地现在他自己将‘刀子’往她手里递了。
她警惕地盯着他,因为生气,小脸还气呼呼地,“你觉得我蠢?你会让我……”
话到一半停了下来,陆宴行安静地看着她,见她不再吱声,轻笑着道:“怎么不说了?”
姜棠本想说‘你会站在那让我打’,后来一想,他可不就是站在那,任她发泄,任她打骂。
姜棠不吭声了,陆宴行却担心她还没发泄够,小王妃生气与旁人不一样,她生气是冷战,不愿多言,甚至不愿多给你眼神,她与其他女子不同,其他女子是哭闹打骂,她是直接将她的心门关上,还上锁的那种。
陆宴行在王府里想了许久,这才想了这个法子。
他故意激怒她,就是想让她发泄。
憋在心中不好,而且也会让两人的关系降到冰点,像这样发泄一顿才好,心中的火散了,他们才能重归于好。
“你要是觉得还不够,我让人再准备些东西来。”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抽了块手帕出来,小王妃方才又是拔草又是砸花,葱白的小手都染上了颜色,他试着擦了下,发现擦不掉,就抿了抿唇,想着要不要让人准备些热水。
姜棠却懵了。
他们不是在吵架吗?
她都做好了等抄完这一架,他们分道扬镳,或者相看两厌,现在这个状况,她搞不懂了,他怎么又突然像从前那样了?
陆宴行却高兴极了,他抓着小王妃的手,她没推开自己,也没说那些尖锐的话,就这么乖乖地,仿佛两人回到了从前。
他知道欺瞒不对,圣僧这个身份,像把利刃一样悬在他的脑袋上,现在落下,反而安心了。
而且他的小王妃真温柔,骂都骂不了太多难听的话,打都是用花花草草砸他,最严重的还是那杯凉掉的茶杯,来之前,他做好最坏的打算,是小王妃拿剑捅他。
自己做的那些混账事,陆宴行不敢细想,的确很过分,就这么过去,他自己都觉得不行。
于是他想了想,要不再换点其他什么工具吧,比如刀,比如棍,比如箭什么的,这样他才能安心。
姜棠从未见过如此无理取闹之人,就算是负荆请罪,也不是这样请啊。
“你……”
陆宴行本来还想冷着脸继续刺激她,但舍不得,虽说小王妃生气起来很好看,小脸也红红地,一双杏眼也都是他的影子,但气多了伤身。
“来之前,我让人准备了一些武器。”
姜棠:?
陆宴行,“你要怕自己打不动,我让暗卫来。”
姜棠觉得他果然疯的不行,不但带武器来,还要她让别人来打他,正常人做得出来?
她突然知道他为什么能当新君了,对自己都这么狠,对别人肯定更狠。
姜棠轻颤了一下,随后想将手抽回来,谁知对方更用力了。
“甜宝,你还没说要用什么武器打我,我带了鞭子,刀,斧子……”
姜棠呆滞地看着他,这是动手打人?这是要动手杀人吧!
“你没疯?”
前些日子小王妃冷冰冰的样子,让陆宴行难受极了,如今他的小王妃又变得呆呆萌萌,可可爱爱,陆宴行忽然觉得若是她喜欢,两种武器一起打他也是可以考虑的,左右最后小王妃会心疼他,定会亲自照顾他。
两人冷战时,她都偷偷关心自己,现在她都发泄了那股怒气,定会管着他的。
陆宴行喜滋滋的,在姜棠无言的表情下,还让手下将武器拿出来。
“甜宝,选一个。”
姜棠:……
不,她不想选,她又没疯!
她揉了揉太阳穴,完全看不懂现在的情况。
“要不,我们还是继续吵架吧。”
陆宴行抿着唇,吵架哪里够,还是得受点伤,见点血。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自己,小王妃就要跑了,而且是带着自己的崽一起跑,这可不行。
“我觉得还是得见点血。”
他说的一脸郑重,姜棠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
她以为两人相处那么久,自己不说绝对了解他,但肯定有一个认知范围,现在这个范围崩坏了,不止如此,她觉得陆宴行也崩坏了。
“我突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
姜棠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找借口,见血什么的,她又不是疯子,好好地见什么血。
她跟不上他的思想,现在只想拔腿就跑。
她说着肚子不舒服,手却捂着心口,陆宴行立刻慌了,连她手捂错地方都没察觉。
“赵大夫,快去找赵大夫啊!”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人,怕她再出什么事,声音都染上了急色,“除了肚子不舒服,还有哪里不舒服?甜宝?你怎么不吭声啊?”
他的着急不似作假,两人冷战了近一个月,姜棠还怪不习惯的。
“没有了。”
她软着嗓音,一时间都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了。
赵大夫急赶慢赶跑来时,都怕出什么事了,他知晓王妃医术不差,对腹中的孩子也格外在意,每天都小心着,从未听说过哪里不舒服,突然有人跑来找他,说王妃肚子不舒服,赵大夫吓得三魂六魄都乱飞了,结果一来到寝室,就见一个满身狼狈的王爷,以及生无可恋的王妃。
赵大夫放下药箱,带着满满地疑惑,“王妃不舒服?”
姜棠面无表情,陆宴行却一把将人揪过来,“王妃说肚子不舒服!”他的眼神锋利无比,不止如此,声音更是冷厉,“不管如何,先救王妃!”
姜棠:?
赵大夫却大惊,“难道是孩子出什么问题了?”
陆宴行知晓一些家族为了子嗣,不顾母体安危,但在他这里绝对不允许!
“孩子能不能活,本王不管,本王只想让王妃活着!”
姜棠听不下去了,病都装不下去了,抓起一旁的枕头就往他身上砸,“出去!”
陆宴行还委屈上了,眼神像是在控诉着什么不满。
姜棠,“孩子才两个月,我要有什么事,孩子还能活?你出门的时候,脑袋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