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高傲显贵的邵阳公主,如今身上的华服已经破损,华丽的发髻也凌乱不已,就连脸上的脂粉都花了,嘴上红色的口脂都刮花了,整个人狼狈不已,再看她从前瞧不大上的姜棠,整个人都被保护的很好。
她咬着唇,偌大的朝廷,除了陆宴行这个疯子摄政王,再无人能与那个假皇帝对抗了。
他要赶尽杀绝,那么摄政王带着先帝的子嗣,也算后路了,就算以后挟天子以令诸侯,至少现在这孩子的命能保住。
邵阳公主怕他不肯蹚这趟浑水,就差跪在地上祈求,甚至还抓着陆宴行的袖子,近乎哀求道:“你如果愿意收留,我可以给你做妾。”
公主做妾,绝无仅有的事情。
她若真的做妾,打的就是皇室的脸面,从此以后,皇室至高无上的权利也将受到挑衅。
就算是假皇帝,宁可她死,怕也不会让她做妾。
姜棠的反应有些微妙,她的确是被邵阳公主惊到了,想到她从前的疯狂举动,她沉吟片刻,不由问道:“你不是喜欢圣僧的吗?”
眼下盛京所有人都认为圣僧与摄政王是两个人,邵阳公主当初为了追求圣僧,做出多少丧心病狂的举动来,就连他们两人的新婚夜,若非她,自己现在可能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姜棠一时间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看她了,却不想,公主到底是公主,便是逆境,脑回路依旧清奇。
她居然道:“我嫁给摄政王为妾,与喜欢圣僧,这两件事冲突吗?”
姜棠大为震惊,想说你都嫁人了,怎么还能继续喜欢别人,但转念一想,她被逼着成婚,最后还带着崽跑路,要不是陆宴行找到她,她可能至今还窝在她的勇毅侯府。
这样一想,两个人半斤八两,她好像都没资格说别人。
场面诡异的沉默了一瞬,陆宴行看着小王妃心虚的样子,气的咬牙,“本王的后院,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陆宴行顶着那张毁了容的丑脸,做出咬牙切齿的样子,着实有些狰狞,邵阳公主瞧着,有些嫌弃,又不能发作,只能抓着手边两岁的皇弟,闷闷道:“本宫可是公主,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陆宴行嗤了一声,“本王与王妃成亲那日,公主在本王的府中做了什么事,公主不会以为,本宫一无所知吧?”
邵阳公主心中微惊,但话已出口,收是收不回来了,只能咬牙继续,“那不是没成功吗?本宫至今还是完璧之身,摄政王放心,只要我成亲了,就不会给你戴绿帽子。”
她本就娇蛮,从前又深得她那蠢货父皇喜欢,养的嚣张傲慢,一朝从云端摔落,还有些不适应。
陆宴行可不是她身边那些狗腿,闻言,只觉可笑,冷笑问:“公主觉得愿意下嫁,是本王莫大的殊荣?”
邵阳公主虽狼狈,却还是抬着下巴,“难道不是?”
她可是公主,给他当妾,说出去脸面都没了,难道不是殊荣?
谁料,陆宴行连正眼都不给她一个,直接让人将她叉了出去。
“本王的后院,不需要任何女人来维持,滚吧。”陆宴行面无表情地说完,期间倒是给那位两岁的小皇子一个正眼,邵阳公主见状,被丢出去,她还让小皇子去抱他大腿。
“弟,别傻站着,去抱他大腿啊!”
邵阳公主被丢出去之前,留下的就是这句话。
小皇子才两岁多,哪懂那些勾心斗角,他穿的破破烂烂,头上的小发髻都歪了,见皇姐被丢出去,他小小地脑袋露出了大大的疑惑,半响,哒哒哒跑上前一把抱住了姜棠的大腿。
姜棠都懵了,小皇子跑的跌跌撞撞,就这么冲过来,好在力道不大。
“漂亮姐姐。”小皇子奶声奶气地开口,“救救我。”
下一秒,小可怜皇子被人拎在了手里,陆宴行顶着那张可怕的脸,凶神恶煞道:“你叫她什么?”
小皇子一脸要哭不哭的害怕模样,双手还冲着姜棠的方向,似乎是想要她抱。
“呜呜呜,漂亮姐姐,这个怪蜀黍好可怕。”
小皇子呜呜呜的哭着,姜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不怪她,谁让当初陆宴行一人顶着双重身份,还给她下套,她想到圣僧时,他还自己吃自己的醋,为了另外个身份,故意威胁她,欺负她,这话都叫什么破事!
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他吃瘪了,小王妃可不得好好笑话他。
“怪蜀黍,别吓着小朋友。”
姜棠笑得古灵精怪,眉宇间那股淡淡地忧虑消失,属于小姑娘本来的天性就露了出来,她弯着眼睛笑得满是狡黠,整个人都像是披着一层光芒,闪闪地,特别迷人。
陆宴行瞧着小王妃如此开心,哪还有什么脾气,要不是手里这个碍事的小东西,他都想上去抱他的小王妃。
“你叫本王怪蜀黍,叫本王的王妃漂亮姐姐……”陆宴行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威胁着手中的小肉团子,“再给你一个机会,叫她什么?”
“出息了啊。”姜棠见他欺负小朋友,好气又好笑道:“先把人放下来。”
陆宴行哪肯,就算是小朋友,也不能在言语上将他们两人分开。
他那堪称幼稚的行为,姜棠除了扶额,都做不出其他表情了,好在小皇子挺会看人脸色的,见状,妥协似的委屈巴巴道:“怪蜀黍的漂亮姨姨。”
这是小皇子最后的倔强了,两岁多的小朋友,说的话都奶声奶气含含糊糊,却意外地可爱。
陆宴行嫌弃极了,抓着他的后领还是没将人放下来,反而问姜棠,“甜宝想将他留下来?”
他没有将话说完,就算没有这个小崽子,他想推翻假皇帝,也是完全可以的。
姜棠看着在半空中扑腾的幼崽,又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她也不是圣母心,只是单纯觉得父母的错,没必要怪罪到一个两岁稚子身上。
“稚子无辜。”
陆宴行一愣,倒是笑了。
当年,也的确有人这样做,他才侥幸能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