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行觉得自己病了,不,他本来就病着,他是疯了。
他开始在意姜棠,越来越多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开始在意她的喜怒,介意有其他野男人留在她身边,但更重要的一点,在姜棠靠近时,他的心脏会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他讨厌这种不受控,甚至镇压这种让他失控地情绪,逼着自己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
然而到了夜晚,看着近在身边香甜安睡的小王妃,他会再次失控。
他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荒诞的怪圈,理智让他爬出来,意识却要他沉沦。
日子过得很快,不过几天的功夫,他们终于回到了盛京。
回到盛京以后,陆宴行又贴上了他的那张假面疤痕。
做这些事之时,他没有刻意隐瞒,表面上他是懒得伪装,重来一次,即便有些不同,但大方向并没有变化,比如坐在龙椅上的那个假皇帝,之前那次,国师并咩有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依旧当着他的国师,操控着他的傀儡皇帝,就是不知道这次发生了什么。
假疤贴在脸上的那一刻,盛京人人歌颂的圣僧成了人人畏惧的摄政王,饶是神医与魔头,也纷纷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站在一起,像双胞胎一样,齐齐地张大嘴巴,就连一蹶不振的苏临,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惊得瞳孔猛缩。
至于药女,心智只有几岁的小姑娘,反应最直接,她吓哭了,哭的嚎啕不止。
姜棠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略有头疼,她之前就想过这个场面,但转念一想,陆宴行是谁,他有分寸的,结果这就是他的分寸?
姜棠挺着肚子,走路已经没了从前那股轻盈,不过容貌却越发娇嫩,从前略显苍白的小脸,如今粉粉嫩嫩,还多了一点肉肉,特别可爱。
这个样子的小王妃,是陆宴行从未见过的,他记忆中的姜棠,冷漠,少言,哪像现在,还会娇嗔似的瞪他一眼。
摄政王府从来没有今天这么热闹,他们回来以后,孩子都多了,药女是一个,还有邵阳公主塞过来的小皇子,在郊区养了一段时间,手下知道他们回来,就问了下要不要将小皇子也一起送来。
姜棠方才就是去接这孩子的,与孩子一起的,还有那只小熊崽,几个月不见,小熊崽长大了不少,胖了好几圈不止,小皇子抱着它时,都抱不住了。
“怎么不去休息?”陆宴行眼神飘忽了一瞬,别人不知,他却无法骗自己,他暴露身份是为了用摄政王的身份逼退他们,省的这些阿猫阿狗天天想拐带小王妃。
就是没想到方才还有事要做的小王妃,这么快就回来了。
姜棠瞪了他一眼,不甘心,还偷偷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你的分寸呢?这些人……”
她本来想说事情还未尘埃落定,不可声张,神医可信,魔头呢?她还没那么放心地去信任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
陆宴行摸了摸鼻子,略有心虚,面上却镇定道:“早晚会知道的,省的麻烦。”
姜棠早就注意到了,这家伙自从落水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有时候……好像会自我否认。
姜棠皱了皱眉,心想别是脑袋进水,或者给冻坏了。
怀孕的人多少会有点小脾气,不受控制地那种,姜棠现在也不怕他了,所以在四下无人时,就忍不住问出了声。
神医与魔头被她打发走了,陆宴行闻言,第一次愣怔了。
他气笑了,“本王像是被冻傻的人?”
姜棠挑眉,当着她的面自称本王,很好,“今晚你自己睡书房。”
陆宴行脸色都变了,拉着转身要走的小王妃,气的嗓音都压低了,“为什么?”
姜棠也不明说,她觉得他们可以适当冷静冷静,这段时间她也不瞎跑了,她将陆宴行的改变,归在那次刺杀,他怕自己出事,所以草木皆兵,还一直复盘从前他们做的事。
“没有为什么,我肚子越来越大了,与王爷睡一起,怕打扰王爷。”
怀孕之人除了饿的快,还有一点无法避免,就是夜晚起夜的次数会增多。
可这些都不是问题。
陆宴行气急败坏,拉着她的手都不自觉用力了几分,“这不是原因!”
姜棠也生气了,她是人,就算重生一次,也不是什么都懂,这家伙的变化那么大,又不肯跟她说,明显是藏着心事,这段时间她一直给他时间,等着他亲自告诉她,结果呢,等来了什么,等来了他那句王爷!
“王爷还想听什么?”
陆宴行莫名理亏,特别是听到她说那句‘王爷’,明明从一开始,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虽然不知道原本的自己怎么了,会迷恋她,但既然现在接手的是他,所有的事情就该按照他的步伐来。
然而,小王妃一次又一次地打乱了他的步伐。
他急了。
“你从前不叫我王爷!”
姜棠呵了一声,“你从前也不自称本王。”
陆宴行噎住了,不止本王,有几次他都差点脱口而出那句‘朕’。
“我……我道歉。”
姜棠眉头皱的更深了,半响,她甩开了他的手,一边道:“我还是叫神医过来给你看看。”
“那你呢!”陆宴行不想见其他人,他的心情莫名烦躁,是,他有很多秘密瞒着她,那她呢?
“你的医术又是从哪里来的?”
原来的自己顺着她,他可不同。
小王妃身上的疑点太多了,他需要查清楚。
这一次轮到姜棠理亏了,她不愿说出重生这个词,是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我的医术怎么来的,当然是学的,王爷问这件事,是不信任我?也是,我之前信誓旦旦说过,我能救你,我食言了。”
陆宴行几乎将她与‘自己’的过往全都调查了一遍,而随着调查的深入,他越发嫉妒‘自己’,在他那个世界,他负重前行,根本无人相伴,若是不知情也就罢了,他还能觉得无所谓,现在不一样了,每每想起来,他都冒酸水。
同样是陆宴行,同样有王妃,同样是姜棠,为什么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