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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7 章 万咒皆终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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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天道,你是谁?”

到处都是扯断的蛛丝,星光和它交错漂浮,宛若柳枝和柳絮。

有鳞目倒在海面上,水下还是流动的液体,却从那里面生出尖锐的冰棱,裹着刺从身躯穿过,双方交接处霜花铺展,将人固定在原地。

银灯腾于空中,一双赤金透亮,脚底有星阵悬浮,浑身伤口细碎,血流潺潺,心跳不快不慢。

月金轮不断变窄拉长,在他手中化做银青的弓,箭尾照亮主人眼角,星力鼓动,连同云层翻滚,海洋也澎湃不已,宛若天地都和他一同拉弦用力。

“你记住,今日杀你的不是天道,而是他的兄长,若要你的追随者寻仇,那便只管冲着我银灯来,我会一并送他们。”

他冷冷地望着有鳞目,“去死吧。”

箭离弓,尖啸着破开空气,云之上众人只觉得世界骤明,随即,雷霆乍惊。

一只无形的手把银灯按进海底,速度太快,海面竟坚硬如钢铁,竖直着崩碎,其中盛景,宛若神迹。

繁如星辰的阵法开始消融,那是发动人力量断绝的迹象。

有鳞目随着破碎的水流被震开,他扒着礁石向上望,看见天空仿佛皲了很多道伤口,裂痕丝丝缕缕,忽明忽暗,闪电一般出现又消失不见。

是传送星阵!他又没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鳞目癫狂地笑,放肆地笑,笑银灯,笑云祲,也笑他自己,“成也云祲,败,也是云祲啊!哈哈哈哈哈——”

他拍打着水面,双眼布满血丝,神情暴戾,“云祲,你可真是我的大恩人呐哈哈哈哈哈——”

与海面喧嚣不同,银灯双耳闭塞,像被人滴满了蜡油,双眼昏暝,像被人缠上了黑布。

身体陷在淤泥中,纵然有月金轮挡在前面,还是能感觉到巨大的按压力在不断靠近,仿佛不压断他几根骨头便不愿罢休。

银灯双眸充血,刚挣扎一下,就被更加强硬地镇压了,仿若感知到银灯还有余力来反抗,那压力竟再次加重了。

他额头青筋暴起,星核在胸膛发亮,毛孔浸出血滴,顺着皮肤的纹路晕开,化作无数的符文,它们震颤着,快要脱离银灯的身体。

意识昏溃之际,周身压力倏地一轻,如泡沫般散开远去,银灯痛苦地闷哼一声,迷蒙中看见道巨大的黑影破开水面游过来,扒开他周围的淤泥。

身上符文不消,毫无道理地,那些伤口竟都开始愈合。

银灯被人捧着脸,睁开眼就看见楼罗伽惶恐后怕的面容,下一瞬便被紧紧地抱在怀里。

护着后脑勺的手颤抖,楼罗伽整个人状态都不对,他的力道大极了,仿佛要把银灯按进身体里才好,连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

银灯被按在楼罗伽颈窝,听见他鼓动的心脏,“我刚才,见到孤虚了。”

楼罗伽的身形一僵,却不愿意就此放开银灯。

“他问我认不认识云祲。”银灯言语缓慢,说出的每一个字却如利刃,“我说,应当是认得的。”

楼罗伽缓缓松开手臂,不可置信地看向银灯,小心翼翼地求证,“殿下?”

银灯眼中的金并未褪去,与混乱失控的外表相反,他的内里仿佛仍是那般冷静,“我回的对吗?”

楼罗伽面色白如纸,宛若见了鬼,他的嘴唇颤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我……”

“我回的对吗,哑巴……不,云祲长老?”银灯歪着头,一错不错地盯着楼罗伽。

楼罗伽却不敢再看银灯,又忍不住不看银灯,他的眼眶泛红,不知是情绪翻涌还是被水呛的,许久,才露出个极其难看的笑来,试图挽回些什么,“殿下……”

银灯也红了眼,“你骗我。”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你不是早就怀疑他了吗?这些日子,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明明这个结果早就在心里预想了千百遍,可真的临到头上,银灯还是觉得苦痛不堪,比方才无端的怪力还要压得他缓不过来。

“我那么相信你,我那么……”他攥着楼罗伽的衣襟,像要撕下一块皮来,不知道是在愤怒自己的犹豫,还是在怨恨楼罗伽的心有图谋,“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骗我呢?”

楼罗伽被拉得附了身,鼻尖几乎相碰,一句喜欢让他摇摇欲坠,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明明这样近,却又那般远?

他费尽心力想要隐瞒的过去,就这样残忍地在银灯面前揭开了,一切都完了。

楼罗伽大脑一片空白,他无力地跪在地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推拒,于是茫然无措地不停摇头,像做错事的孩子怕爱流走而否认罪状。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哥——!”

直到这时,天道才出现在海域上,飞也似地奔过来,“哥!”

银灯一把推开楼罗伽别过脸去,两人之间顿时有如天堑横亘。

“哥!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天道扑到银灯身旁,慌乱地去拉他,看见银灯泛红的眼睛更是担忧,“你哪里疼?哪里疼啊?”

全然不顾自己方才膝盖着地,天道紧张地来回查看银灯,发现只是衣袍破损之后才松口气,随即便暴躁起来,“是不是追光派那群孙子?!”

“不是。”银灯摇摇头,勉强提起力气,朝天道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岔开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当然是直觉。”天道冷静下来,这才看见颓然坐在地上的楼罗伽,他眉头微皱,“哑巴长老怎么也在?”

是啊,连有心灵感应的天道都现在才到,楼罗伽为什么这么快?因为星阵里充斥着他的力量,所以他知道,因为剑出鞘了,所以铸剑人知晓,这简直……不像话。

楼罗伽混乱不堪,单看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倒像比银灯伤得还重。

“是我叫他来的。”银灯打断天道疑虑与追问,仿若楼罗伽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别追究那些。”

他克制地舒了一口气才道,“天道,我们回家。”

星阵在脚下展开,那天晚上,两兄弟同屋而眠,银灯并没有怪罪天道一个人把事情扛在肩上,也没有提及有鳞目,只是说了一句对不起,“天道,我今晚没能杀死他。”

天道一头雾水,他抬起脑袋看向平躺的银灯,“杀死谁?”

不是追光派,还会是谁?谁会不长眼地和银灯对上?天道太了解银灯,这个人少有杀心,一旦产生了,就会立马付诸行动。

听银灯的意思,他必然要再杀那人一次,直至杀死为止。

银灯没有回答,而是轻声道,“在我找到他之前,你不可以离开神殿一步,记住了吗?”

这是第一次,银灯以几近哄骗的语气要求天道,天道不好意思争辩,难得扭扭捏捏地应了下来,“这,再说吧。”

银灯也没有生气,他知道天道的性子,能把人暂时锢在神殿就已经很好了,还是得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哥,你到底跟谁打的架啊?”天道心中烦乱,便开始胡乱猜测,“该不会是遇见那个谁,遇见那个云祲了吧?我听说他可厉害得很。”

银灯没有动静,就在天道以为银灯已经睡下了的时候,他的声音才在静谧中轻轻传来,像是一句承诺,“也会杀死的。”

天道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脑子转了一下,‘也’是什么意思?

神殿巡逻队挨着墙根儿换岗,天道大摇大摆地从他们面前走过,悄无声息地站在风角身后,“看什么呢?”

风角被吓了一跳,“殿下,你怎么走路没声儿的?”

天道靠在神殿门口,看见楼罗伽站在里面,扬了扬下巴,“干什么呢?”

“哝,他可算是把阵眼刻好了。”

“这么快?”天道扬起眉毛,后知后觉,“哑巴长老刻的阵眼?”

“对呀,”风角神在在,“一个人刻了几个日夜,终于在殿下规定的界限内完工了,来交差呢。”

“一个人?”天道咋舌,“嘶,他怎么得罪我哥了?”

风角眼睛一瞪,立马来了兴致,“殿下也觉得领主是在惩罚他吧?”

“废话,这不明摆着呢。”天道探着头,想看清楚一点,“他们吵架了?”

“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风角微微仰头,想想这段时日的反常,讲给天道听,“好像是从华原领主出事、你从外边回来,领主泡在藏书阁整一个月,那个时候起,银灯殿下这心情就一天一个样子。”

“开始还行,谁也不理,谁点就炸,后来直接开了藏书阁直通门,把书籍翻得乱七八糟,那阵法图堆得哪哪都是,根本下不去脚。你知道的,直通门连接的是整个云之上的藏书阁,除了银灯,谁也不知道他拿的是哪家的。”

“哑巴就到处道歉,还跟在后边收拾藏书阁,那么大一摊子,一边收拾一边造,根本就收拾不完。”

“不会吧?”天道觉得匪夷所思,“我哥,捏着边缘翻页的人,会嚯嚯藏书阁?开玩笑。”

“是吧?我开始也不信,”风角点点头,接着道,“但我进去看了,有用的都整齐码在他手边,一片狼藉的都是没用的,殿下是专门给人找事儿干呢!”

“所以那个时候我还觉得啥,不是总有画阵法走火入魔疯了的人吗,我还以为咱殿下也是,结果呢?阵法图硬生生画完了,咱殿下明显头脑清楚,没事人一样,根本就不疯。”八壹中文網

“但是,更怪的来了,”风角一脸不理解,“放着好好的镌刻手艺人不用,非要哑巴上,还就一个人。”

“傻子都知道阵眼这件事刻不容缓,而且普通人刻符文是要下大力的,殿下他就是单纯地想要折磨哑巴。”

“还有,”风角越说越上头,“以前去哪都带着人,前段时间去找你,去骨楼哎,放以前铁定得带人去啊,结果呢?哑巴压根儿就不知道,我都知道了,他还吭吭哧哧在那刻符文,惨得嘞。”

“没知会?可那天银灯明明说……”天道想不出头绪,便搁置在脑后。

打眼往里瞧,明显能感觉到两人气氛焦灼,他莫名有些担心,“我哥特别喜欢他来着。”

银灯面色不好,手里的卷轴许久没翻下一页,他把目光转向外边偷偷摸摸的天道,“你下去吧。”

楼罗伽却一动不动,他死死地盯着银灯,“我不走。”

天道脑中嗡鸣,错愕地指着人问风角,“不是,他会说话?”

风角迷茫地眨眼,“你怎么听见的?”

“那你想干什么?”银灯的语气猛然厉起来,他觉得心口有一团火在烧,灼得他无比烦躁,想要破坏一切,“我已经让步了,你还想怎样?”

“我不走。”楼罗伽声音很低,却万分坚定,“我不会走的。”

不知被哪句话刺激到,银灯瞳孔刷地变了颜色,衬着漆黑的发,宛若凶猛的野兽。

天道眉头一紧,“什么情况?”

他认得这个样子的银灯,上一次见到还是华原命人要将他带走的时候,银灯一时愤怒,切断了华原护卫的脖颈,说实话,当时如果不是护卫反应快,断的就是华原的胳膊。

或许是一份东西无法分成两半,双子各自都有缺憾,两个人合在一起才是完整而稳定的个体。

银灯和天道的心绪和力量都不算稳定,天道一天到晚都在暴躁边缘,碰到天时地利人和才会安静下来,银灯相反,他很少有波动,但情绪翻涌时却容易做出极端的事情,这一点,众人皆知。

“我给过机会了。”银灯按着桌子站在那里,脊背弓起来,手指抓破了桌子上的占星纸,似乎忍了又忍,终于无法控制般,突然笑出声,令人毛骨悚然,“我给过你机会了。”

“哥!”天道立马踏了进去。

银灯几不可查地一顿,站直了身体,仰着头吐气,眼睛一闭一睁,便好似换了一个人,情绪舒展,连唇角都噙着轻柔的笑。

面上好似一切都没发生,可话语一出口,就让人察觉出不对来。

“这么想留下来?好啊,我的阵眼还缺一块垫脚的石头,长老把星核挖给我吧,这样,我就让你留下来。”

风角绷紧了脊背,一脑袋冷汗,“殿下?”

天道也震惊地望向银灯,“哥?”

楼罗伽和银灯关系有多好别人或许只看个皮毛,但天道怎么会不明白?

可银灯的话很明显,要么走,要么死,已经把路指得十分明了。

天道自然是站在银灯这边,只片刻,再看向楼罗伽时已经是陌生人,“还不走?等死吗?”

银灯没有耐心等答案,他瞧也不瞧一眼,径直往外走,“天道,助我。”

“来了。”

在阵法完全施展之前,除了楼罗伽,没有任何人看过完整的阵法图,既然这样信任他,又为何要赶走他?

天道不懂,天道也不问。

新鲜出炉的阵眼被注入星力,无边繁杂的纹路被激活,化做虚幻的鱼鸟从地底分散迅游到整个第三领域。

直到这时,天道才明白银灯闷在神殿里这样久是在做什么。他在织网,一张弥天大网,可以兜住整个第三领域的巨网。

在阵法的支撑下,第三领域边界升起厚重的积雪云,任何生物靠近都会被飓风逼退,头顶是下沉的气流,连最凶猛巨大的伪齿鹰都要避其锋芒,盘旋着低空掠过。

天道其实没费什么力气,他就只是戴上银灯的领主护耳往那里站了一站,就觉得有一种新的联系和他建立了。一闭眼,就能感知到第三领域的每一处景象,好像他无所不在。

是阵法图的辅助作用!

尽管早就知道银灯充沛,且在阵法上天赋异禀,但亲自感知到的滋味还是不同,他想,像他哥这样的人,这样可以在眨眼间用星力覆盖整个领域的人,以前没有,以后或许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这个阵法是永久的。”银灯从长久的计算中睁开眼,过度的星力损耗让他失去光泽,只剩下眉心一点六瓣霜花微亮,“只要能源不灭,代表阵法的印记不消,这个阵法就不会消逝。”

“天道,不要摘下护耳,也别离开第三领域。”

天道掰扯的手一顿,“可是……护耳对领主很重要。”

领主护耳和一般护耳不同,它可以根据佩戴人力量的上限开辟内存,在日常储存佩戴之人的星力,直至上限。在危急时刻会自发地为佩戴者展开领域,往前追溯,甚至还有领主凭借护耳内的星力复燃、重生。

就像随身带了一份满血满状态的复活甲。护耳不仅是身份的象征,也是极为好用的武器。

而银灯的护耳尚未被填满,力量却已经充盈到可怕。

“护耳对领主很重要,”银灯放下结印的手,伸过去摸了摸天道的脸颊,“但我可以不做领主,不能不做哥哥,别让我担心。”

天道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情绪,他直觉银灯有很多事情藏在心里,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问,这些年来他在外面太久了,久到他们都生疏了。

“哥,那个哑巴长老……”

银灯避而不谈,有些疲惫地放空了自己,“你离他远一点。”

不疑惑是假的,天道几乎是立马就回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是喜欢。”银灯没有否认,他的声音很低,“所以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若他不领情,还要心起他念……

银灯心事重重,天道怎么可能视而不见,他皱起眉,有些不满,“你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说的?”

杀意摇摆不定,银灯也没有隐瞒,“我见到孤虚了,上一次的架就是跟他打的。”

天道一愣,还不知作何反应,就听见银灯严肃地告诫他,“天道,你不要离我太远……我怕。”

我怕保护不了你。

“嗯。”天道哪见过银灯这样颓丧的样子,他心中千回百转,已经大致猜到。是了,连他都能察觉出来的东西,银灯没道理什么也不知道。

“怕什么?哥,没什么好怕的,我们什么都不怕!云祲,孤虚,还有他们背后那群不敢露面的小人,我们都不用怕。”

天道抓住银灯的手,掌心微烫,目光也灼灼,大有玉碎瓦全之意。

彼此隐瞒了许久的东西就这样大咧咧摆在面前,或许其中有误会,但此刻,银灯和天道确实靠背而立,举目之间,尽是仇敌。

……对,怕什么?银灯回握天道的手,心逐渐沉下来,就算孤军奋战,也什么都不怕。

巡逻队没有察觉有人闯入领主高塔,连同防护风罩都毫无破损迹象,一同被巧妙地糊弄了过去。

楼罗伽站在阴影里,银灯便与他在光亮处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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