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夜微微眯眸,果真……明明擅长审时度势,明明总能看破人心,明明最是会权衡利弊,却为了这小宫女,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惜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想着,轩辕夜起身背对向琅千羽,开口,“真不知你是聪明还是傻。”
丢下这似叹息般的一句话,轩辕夜便举步离开,只留下琅千羽独自愣怔。这男人……心中仿佛有某个答案呼之欲出,但琅千羽还是扯了下嘴角,“可笑,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这男人该是为了确认我的弱点,便于他今后控制我才是,别忘了,他可是个叱咤六国的王……”正自想着,忽的——“秉大王,娇美人求见。”
有侍卫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琅千羽这才知道,轩辕夜没走,只是去外间忙政务去了。但琅千娇不是被禁足了吗?之前告御状也就算了,现在这有事没事的,怎么敢公然跑来找轩辕夜?琅千羽正猜测着琅千娇的目的,便见轩辕夜进来,不等琅千羽说什么,便一把抱起她往外间走去,“若然好奇,便乖乖配合。”
说着,轩辕夜在榻上落座后,大手自然地揽着她的肩,将她妥妥地安置在自己怀里后才冷声道,“传。”
琅千羽如遭雷劈般地看着这男人,嘲讽道,“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您如此纡尊降贵,乐于助人?”
轩辕夜微微挑眉,用肢体语言表示——不用客气。琅千羽撇嘴,正要说什么,琅千娇已然进屋。今日的琅千娇一改往昔明艳穿着,只一袭素衣,白纱遮面,纤柔羸弱的样子倒还挺到位。啧啧,看这身儿扮相,琅千羽便大致明白琅千娇想干嘛了。“娇儿参见陛下。”
琅千娇柔弱地一跪,眼角顺势出来几滴泪。琅千羽眸中带了几分笑意,接着看戏。“擅自走出拘禁,娇儿自知有罪,但娇儿爱妹心切,求大王见谅。”
说着,琅千娇抬眸,看向侧躺在轩辕夜怀中的琅千羽,“三妹,过去都是大姐不对,未曾照顾好你,日前你也……”说到这里,琅千娇声线微哽了一下,抬手隔着面纱抚上自己的脸,掩去眸中恨意,接着道,“如今,你我姐妹也算是扯平了,今日大姐特带了样物件,望与三妹重修旧好,三妹若念及几分血缘,便容大姐亲自照顾三妹直至三妹伤愈。”
说着,琅千娇自怀中掏出一只发钗,有宫女将其承至轩辕夜与琅千羽面前。琅千羽微微眯眸,伸手执起那只发钗,赤金钗体泛着历经年岁方能具备的独特的光,一看便是个精致物件……对!她想起来了,这只钗据说是原主的母妃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原主一直珍视得很,却在五岁那年被琅氏老皇帝打发到冷宫之后就让琅千娇抢走了。那一次,原主被打得半死,却终究还是没能护住这只钗,琅千羽微微叹息,原主也真是傻,为了只钗,连命都不要了。若当真有心,有没有这只钗又如何?何必执着于这些形式,再重,还能重得过命?只是……“既然当初抢走了,现在又送来做什么?”
琅千羽开口,出于对原主的尊重,她自该讨回这笔欺凌之债!琅千娇没料到琅千羽会这般不给彼此台阶下,却一瞬错愕后,也很快反应过来,“三妹,彼时大姐年岁尚浅,免不得有些任性,大姐在这里给三妹赔罪了,还望三妹能放下过去,如今琅氏只剩你我姐妹,我们该守望相助才是啊,若三妹当真难以原谅大姐,大姐今日便任凭三妹处置。”
这一番说辞恳切,琅千羽不禁感叹,若真叫原主听了,只怕当场落泪,然后便是两姐妹抱头痛哭,一笑泯恩仇了吧?只可惜现在听到这番话的人不是原主!说什么姐妹守望相助?若真是这样,她琅千娇就该去看看被禁足的琅千媚!而不是来她琅千羽这里扮什么姐妹情深!“任凭我处置?好啊,既然大姐都这么说了,那三妹倒不好驳了大姐一番心意。”
说着,琅千羽自轩辕夜怀中起身。琅千娇再度错愕,这琅千羽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她不过那么一说罢了,普天之下莫不是还有傻子会当真?可这琅千羽偏偏就是要当真!琅千娇算是明白了,琅千羽这是存心刁难她呢!想着,琅千娇把心一横,无所谓,为了报仇,今天再怎么被刁难,她也得忍!“三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为了你我姐妹之情,大姐甘愿付出任何代价!”
琅千娇声泪俱下,她就不信了,琅千羽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琅千羽微微挑眉,轻笑一声,看向轩辕夜,“今日大王在此做见证,大姐情义切切,千羽不敢辜负,但千羽自小心胸狭隘,日前挨了打,实在心中难平,若大姐今日愿自请百杖,千羽自会遵守诺言,与大姐忘却过往,守望相助。”
琅千娇越听表情越是要崩,却只坚持着,她就不信轩辕夜会答应琅千羽如此荒谬的要求!果真——“羽儿,百杖会不会太过了些?”
轩辕夜大手揽过琅千羽,琅千羽顺势重新躺回轩辕夜怀中,刻意捏着嗓子娇嗔道,“哼,大姐让大王打羽儿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手软呢。”
琅千娇正要开口,轩辕夜却赶在她之前开了口,“羽儿乖,依本王之见,这百杖委实有些重,不如换个别的可好?”
听轩辕夜控制着局面,琅千娇微微放下心来。琅千羽眸中狡黠,“那大王说,换个什么?”
轩辕夜扫了琅千娇一眼,开口,“不如换成百鞭吧。”
琅千娇风中凌乱,有没有搞错啊。百杖换成百鞭?百鞭也不是开玩笑的好么!大王竟这样由着琅千羽胡闹?!“大王,这……”琅千娇正想说什么,却被琅千羽打断——“大姐,既然大王都为大姐说话了,那三妹也不好不给大王面子,百鞭就百鞭,大姐会遵守诺言的吧?”
琅千羽故作天真地看向琅千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