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睫毛颤动，一时脑袋空白，不知该如何回应。

比起言语，眼神更加真诚，两人目光交汇，彼此间的气息都变得炙热滚烫，几近窒息。

不由自主的靠近，又再次触碰。

萧璟不满浅浅的触碰，手掌拖着沈明渊的后脑，修长的手指揉至三千青丝，稍加使力，那吻变得更深。

沈明渊稍惊，突如其来的侵略，他被迫将自己的气息全都交付给他，而萧璟，拥着他，如拥稀世珍宝。

沈明渊眉眼见笑，在他看来，萧璟技巧一般，自己本想一点点的教引萧璟，谁知道他这般心急。

果然，萧璟很快便呼吸不定，明是他要从沈明渊身上掠取，却也是他先坚持不住的停了下来。

沈明渊阖眸望他，轻声唤道：“萧璟…”

“嗯？”

“你…真的…好笨…好笨…”他语调里嫌弃着，又挑逗着，用指尖拂过萧璟的脸颊，勾住了他的衣领。

萧璟总觉得沈明渊在戏弄自己，微微挑眉，把腕欲吻其颈，“嗯…”沈明渊满不乐意哼了一声，“不成…”他不负责的吐出两个字来，还推了萧璟一下，自己翻身睡去了。

萧璟余热未已，欲想继续，可他再是燥极，终不能惹得沈明渊不乐，只是俯身在他脸颊吻了一下，便作罢。

沈明渊却以为他要继续，淡淡道：“让我歇歇，日后再说…”

沈明渊就此安卧，萧璟却被惊悸。

他说什么？

日后再说？

日后再说！

日后？

日后！

还能说？

是因为醉了吗？

他…

是不是认错人了？

又把自己当成阮宁或者其他人了？

不对不对…

他叫了自己名字。

那他既然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这样做…

萧璟曲着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难不成…沈明渊其实…

早对自己有意？

沈明渊在一旁熟睡，丝毫不知自己的行为让萧璟多么的坐立难安。

就在萧璟被折磨的无可奈何时，室外天空火光通明，爆竹声中烟火四起。

第二年了。

萧璟打开房门，房门前与抄手游廊挂的净是灯笼，院落灯火通明，只见叶上秋拉着秦长安坐在庭院看那烟火，在他耳边说个不停。

叶上秋的手极其不老实，在秦长安身后磨磨蹭蹭的想要抱上去，可看他那样子，是在犹豫抱是不抱，秦长安或许还不知道，萧璟却看到了眼底。

要是抱上去，就把他的胳膊砍下来。

秦长安一改往常冷淡的态度，坐在叶上秋身边，虽然觉得他吵了些，但也仔细听他说话。

江玉清或许是被吵起来的，他打开了窗子，倚在那里，眸中燃尽了烟火，可他的思绪或许不在烟火。

萧璟垂眸淡笑，若永远都是如此，那该多好。

萧璟回到床边，轻柔抚着沈明渊的面颊：“新年复始，旧者皆为乌有，明渊，新年快乐…”他淡淡说着，又俯身吻下，才发觉沈明渊那眼角堆积的莹莹泪水…

次日，未明，沈明渊在一声声爆竹声中被吵醒，他睁开眼眸，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沈明渊扶了扶额头，看向外面，一下又一下的亮光，一声又一声的响动。

这儿虽然偏僻，但再是偏僻，也远不及新年伊始百姓的热情，一束烟花，遍帝都共观

沈明渊习惯性的去搂念一，模模糊糊中搂了一空，这才想到，昨日念一未曾回来。

来的，是萧璟。

沈明渊这也完全清醒过来，房里，只有独自一人。

沈明渊心底叹了一口气，虽然没让他继续做什么，但这么好的机会都给他了，也不知与自己共寝。

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要靠自己了。

犯了一阵嘀咕之后，沈明渊方才起身，刚一用力，只觉后颈疼的厉害。

不是落枕了吧？

沈明渊眉头一拧，干脆不起了，又躺好在床上，闭上眼睛。

“吱—”

沈明渊听到开门声，稍稍一愣，随之即见萧璟自屏风后出现。

萧璟见沈明渊醒了，一过来便与他对视，他的眼眸忽然变得有些闪躲，脑袋里皆为是昨日之事，稍微一顿，才走到床边，将醒酒汤放在案上，说出几个无关紧要的字：“…醒了…”

沈明渊扭了扭脖子，又一阵痛，也不动了，正躺着道：“我不醒，王爷的汤，就凉了…”

“可以再做…”萧璟说着，坐在床边，他记得平日里沈明渊都是这个点醒，所以提前了半个时辰去做醒酒汤，“起来用些。”

他昨日喝了那么多酒，就算不醉，今日也必然头昏脑胀的。

“王爷…”

“嗯。”

“脖颈…好疼…”沈明渊说着，看向萧璟：“起不得…”

二人目光相接，沈明渊眼眸里可怜的要命，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萧璟一怔神，忙道：“本王叫江玉清过来。”

“不要…”沈明渊轻轻抓住萧璟的手腕：“王爷先看看…”

萧璟急忙道：“本王不通医术。”他说着，起身就要走。

沈明渊剑眉轻挑：木头！

沈明渊紧紧的抓着萧璟的手腕，不让他离开，萧璟可着急了，说道：“总不能不看，一直疼着不成？”

“落枕而已…”沈明渊说着，松开了萧璟的手腕，勾着他的手指，淡淡道：“王爷…帮我揉揉…”

萧璟微愣，刚才沈明渊说疼，他不由担心，可现在沈明渊这眸子里，哪里有可怜委屈的意味，净是戏谑与挑逗的意思。

萧璟喉结动了动，凑过去稍微按了按沈明渊的脖颈，虽然萧璟刚从外面回来，手却并不觉得凉。

“哪儿疼…”

“这儿…”沈明渊说着，抓着萧璟的手腕，贴在颈侧，道：“王爷…揉揉这儿…”

“真…疼？”萧璟听沈明渊那调笑语气，摆明的，都是逗乐之意。

沈明渊看着萧璟，双眸含水，欲笑不笑，故作委屈：“疼…王爷…好疼…”

沈明渊之前受过不少的伤，腰上手足，甚至是痛不欲生的瘾毒，他从不向自己喊疼。

沈明渊这疼，怕不只是疼。

萧璟不由心想，是因昨日的事吗？沈明渊是记着的，他没有忘了？

萧璟帮他揉着，沈明渊大概是觉得舒服，闭上了眼睛，可萧璟心中无法平静，他思虑良久，装作无意说道：“昨日…”

昨日什么，他还是说不出口。

沈明渊睁开眸子，见萧璟不知何时又两耳赤红，不由想闹他，缓缓道：“昨日…什么？”

“我们…”

“什么？”

“…”

“你说。”沈明渊淡淡道：“我们什么？”

“…”

萧璟一字不答，那眼神从沈明渊脸上，慢慢移动到为他按着脖颈的手掌上。

沈明渊却盯着他不目转睛，萧璟脸色，越发赤的厉害。

“王爷，你…”沈明渊憋着不笑，还装着疑惑道：“…羞什么？”

自己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能说出来。

“不是…”萧璟手上都有些抖了：“不是羞，本王…没有…”

沈明渊轻轻抓着萧璟为自己揉着脖颈的手，慢慢移到自己的脸旁。

萧璟一时只觉得口干舌燥，沈明渊并没有用什么力道，若萧璟不要碰，他大可抽开了手。

可他，抽不开。

哪里舍得抽开。

沈明渊蹭了蹭萧璟的手掌，看着他道：“王爷，看看，别只揉…”

萧璟越发不相信他是真的疼，“你真的疼？”

“王爷不信？”

萧璟默言。

“骗你作甚…”沈明渊说着，松开了萧璟的手，把头发捋到一边，微微侧头道：“王爷…”

萧璟将信将疑得看了沈明渊一眼，俯身去看他的脖颈，还什么都没看清呢，沈明渊一把环住了萧璟，用了力道向下一按，萧璟措手不及，直接被他按了下去。

“沈…”萧璟被他这一按，贴在了他的肩膀上。

外面的空气极冷，出去一趟，萧璟身上多多少少侵了寒气，而此时此刻，沈明渊身上那温热的气息，传遍了呀全身，惹得那颗心，砰砰直跳。

“就算不疼…”沈明渊附耳说道：“王爷就不能疼疼我，多看两眼吗？”

“沈…沈明渊…”萧璟不可思议的叫他一声，这句竟然是从沈明渊嘴里说出来，还是说给自己听得，“你怎么…”

“嘘…”沈明渊道：“王爷，我抱你了，你不抱抱我？”

沈明渊这话一落，萧璟是真的手脚慌乱，一动不动。

今早萧璟还在纠结着，昨日的事，要不要提，就怕那是沈明渊喝醉了闹得酒疯…

现在看来，他是清醒的，比自己都要清醒。

沈明渊与他贴的近，都能感觉到萧璟体温上升，那么迅速。

不多久，萧璟拉回了自己的思绪，紧紧的抱住了沈明渊，他酝酿了好久自己的那些情绪，从一开始想将他留在身边，直到现在也不曾一变。

从不知如何表达…

可今日，就那么自然而然的…

沉淀了许久的话，萧璟终于敢说出了口，他埋头在沈明渊的颈窝，道：“沈明渊…我心悦你…从很早…”

沈明渊在他耳上吻了一下：“那王爷想我如何？”

萧璟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说道：“…想…你与我…成婚。”

沈明渊听此，噗的一声笑了，本是猜到他会说一些自己早听腻了的情爱之语，实在没想到他直接就要成婚。

“王爷这就要成婚了？”

“笑什么，不成吗？”萧璟抱着他，还是不松手：“不成婚，还亲本王做甚！”

萧璟怎么一个王爷，还那么纯良。

沈明渊被他闹的笑：“谁告诉你，亲了就要成婚的？”

萧璟听此，放开沈明渊，又气又急的说道：“成不成？”

沈明渊看着萧璟这样子，被占了便宜又不被负责的小媳妇儿一样，他不由失笑连连应着他：“成成成…”

萧璟又俯身抱他，道：“你亲口说，我们…是什么…”

“无非挚友与挚爱。”沈明渊道：“挚友，可不会谈成婚。”

那就只能是挚爱。

萧璟不说话了，自己虽然爱慕沈明渊很久很久，但不明白怎么那么突然就可以这样相拥。

期待已久的东西突然收入囊中。

不可思议的真实。

萧璟良久不言，沈明渊的脖颈被他抱在臂弯，越来越酸痛，他无奈笑道：“抱没抱够？”

“…不够…”萧璟不听，反而抱得更紧，好像知道他要自己松手似的，直接道：“莫想让本王松…”

沈明渊被他一抱紧，感觉要不能喘息了，伸手推他道：“你怎不直接勒死了我！”

萧璟听此，才稍微使小了力气，却还是不放。

沈明渊叹了口气，也任由他抱着。

可萧璟老是不撒手。

沈明渊脖颈好麻。

又麻又疼。

“王爷。”

“嗯。”

“起了床再抱吧？”

“…还给抱吗？”

“给抱。”

萧璟听此，才缓缓放开他，也不忘扶着沈明渊坐起身来，沈明渊揉了揉脖颈，萧璟起身为他拿衣架上的衣衫。

沈明渊叹了口气，昨日睡觉感觉睡得挺舒服的，怎么就落枕了。

这一起来，还头晕目眩的。

沈明渊看旁边的那碗解酒汤，便直接拿起来喝了。

萧璟将他的衣服放在床上，道：“凉了。”

沈明渊几口喝完了，将碗放在桌上，笑道：“还不是王爷一直要抱，念一都没那么缠人的。”

“没抱多久…”萧璟嘀咕一句，还有些抱怨似的，好像责怪沈明渊不让自己抱得更久一点一样。

萧璟将衣服拿来，给沈明渊披上中衣，他穿好后，又为他系上衣带。

沈明渊稍作整理，直接掀开了被子，二人都忘了昨日亵裤给脱了，萧璟一愣，猛地站起背过身去。

沈明渊也是眉头紧蹙，怎么这个也给脱了？

搜寻着昨日的记忆。

没错，是自己脱下来的。

沈明渊揉了揉太阳穴，看来，还是真的耍了酒疯了。

不过，萧璟这样子…

罢了，不闹他了，怎的这般羞怯，日后要好好开导开导他才是。

沈明渊三两下的穿好了衣裳，道：“可以了。”

萧璟向后瞥了一眼，见他真的穿好，才转过身来。

“都是男子，有什么不能见。”

而且，又不是没见过。

不仅见过，尝都尝了。

萧璟轻咳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对上沈明渊那含笑的视线时，又脸颊赤红。

芝兰玉树的身姿与世无其二的面容，他早想每一处都打量得清清楚楚。

可总抑制不住想入非非...

为了不把自己的不轨之心表现得那么明显，萧璟只能尽量忍着不看。

“王爷，坐过来。”

萧璟听沈明渊叫他，便坐在床边，问道：“怎...”

话还未能说完，唇上便突如其来的覆上一层温热。

萧璟微怔，回过神来，也启唇回应。

…

“爹爹。”

榻上二人一惊，沈明渊连忙移开了唇，萧璟也是猛地又站起身来，他们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念一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们。

那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