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若,你说阿蕴拿了你府中的东西,是什么东西?”皇上坐到龙椅上。
冠若是覃王的名字,私下里这是档子家事,皇上不想闹得太难看。
“是一尊玛瑙红玉佛像,臣弟就放在书房内,当时懿王提出想借几本兵书,臣弟就带他去了,待他离府后,臣弟就发现东西不见了,后来附近有人看到懿王曾与一黑市商贩交谈。”说着,瞄了一眼祁蕴别过头又道:“定是在交易我的东西。”
这回他学聪明了,太过冲动反而会让自己处于下风。
“阿蕴,可有此事?”皇上面色无常,只是寻常的将目光在两人之间平移。
“是,儿臣初入盛京,为着礼数是要去拜访皇叔一趟的,儿臣新搬了府邸,想着借些书籍解闷,也确是出门和一位商贩交谈。”轻叹一气后,屏气敛声道:“但儿臣绝不承认拿了皇叔府中的东西,皇叔仅凭自己的臆想便随意污蔑,即便去了宗人府、大理寺,也断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说的有理有据,且合乎情理。但他自己清楚,是为了那不见天日的太子玺。
“你…”覃王怒目圆睁,还想再说什么,便被谢兰致一把火燃的更旺了。
“是啊覃王,若这是一场乌龙,传出去岂非让百姓笑话是…贼喊捉贼啊。”谢兰致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还有若隐若现的梨涡紧挨在面颊上,说话时作揖行礼向天,倒显得虔诚公正。
“谢大人何故要调侃本王,莫不是仗着陛下撑腰啊!”他音高且声嘶。覃王撑大了鼻孔同她叫嚣,青白居多的双目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全然不管是否失礼于御前。
谢兰致也是难得意气用事,但也是打心眼儿里见不惯覃王无法无天的做派。说上一两句就能气急败坏,何德何能还妄图忝居东宫。
“陛下圣明,兰致绝无此意,此事空口白牙惹人非议,懿王好歹是陛下之子,平白受了冤屈被捆上百官大殿也就罢了。陛下才下旨派臣与殿下前去榴阳,若是陛下蒙冤而去,榴阳百姓如何信服呢?恐有拖水患治理。”
她清晰的听见了轻重交杂的呼吸声,有祁蕴的,也有覃王的。
皇上抻了抻眼皮,双唇抿成了一条线,眼角的褶子不断跳跃着。
“兰致有理,不过…”话锋一转,假意责备道:“确实不该顶撞覃王,是要朕传旨给谢缘,再教你什么才是合乎礼法的吗?”
“臣知错。”那她也假意认错好了。
转向覃王言辞恳切道:“覃王殿下,臣不该出言顶撞,还望殿下宽宏大量,不与臣计较。”
覃王还未出言免礼,皇上便先一步开口道:“既然无凭无据,冠若就回去好好找找,阿蕴是你的侄子,刚回来便闹了这么一出,去想想缓解之道吧,堵住百官的攸攸众口。”
“是,臣弟知晓了。”覃王不服,却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皇上已经肉眼可见疲乏的很,摆了摆手便让他们都退下了。
覃王大步流星的出了殿门,冲着他们重哼一声甩袖离去。
“还以为要闹上许久。”祁蕴低笑,轻轻摇了摇头。
“覃王是卖给陛下的面子,若换作往日,换做他人,覃王定是要闹得不休不眠。”谢兰致弯唇看向他,一只手背到身后,身子朝前探了探,玩笑说道:“殿下口才绝艳,待宰的羊羔还反咬了屠夫一口呢。”
“大人忘了方才的教训?现竟也来打趣我?”嘴上的功夫祁蕴可输不了。
“殿下也会计较这些吗?我不过是对症下药罢了。”谢兰致语调微扬,衬以无害巧笑。
“对症下药?我看倒是见人下菜碟吧。大人笑里藏刀这招真是屡试不爽啊。”祁蕴说。
两人口舌之争难分胜负。
“很期待与大人的远行,大人可要随身备上武器,最好是带上那位单纯的小侍卫,否则可要小心我也咬上大人一口啊。”祁蕴戏谑之意深达眼底,满眼喜色夺目而出。
“殿下言重了,我可不是杀戮的屠户,而是…饲养的佃农。”又补了一句说:“只有对温良的羊羔和蔼些。”
“这样啊,可我记得大人是打算袖手旁观的,怎么又自相矛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