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传来推杯换盏的声音，泽口照之和森永启真都是长期在中国工作的日本特工，一口中国话也说的都比较流利，跟他们接触时间长的人不仔细分辨，根本就认不出来他们是日本人，他们对于中国的酒桌文化也算是十分精通。

对于那些没有意义和营养的酒话，古晋昭也是兴趣缺缺，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但是不久之后的一段对话却引起了他的重视。

“侯桑，我知道你在特务处一直不算太受重视，你是个人才，就这样埋没在中国政府，实在是太可惜了，你有没有想让事业再进一步的打算？”

说这句话的是泽口照之，在窗户外偷听得古晋昭听到这一句也是耳朵一竖，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在近田信介那里偷到的，只是日本人拉拢的中央政府的官员，根本就没有地方上的官员，这很不正常，一开始古晋昭就注意到过这个问题，但是她还以为日本人比较重视中央上的内线发展，不过听到这句话以后，他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泽口先生有门路助我晋升？”

侯立辉一脸欣喜的问道，他对仕途早已经不抱太多希望了，这也是他能这么痛快的投降日本人的原因之一，可是现在听到泽口照之的话，让他那颗已经熄灭下去的心有些躁动。

他虽然对自己的前途已经死心，但是看着那些不如自己的人混的比自己还好，就是因为他们多了有关系，或者有钱能买来关系，而自己只能在底层不断的蹉跎，这让他很不服气。

侯立辉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并不算突出，所以对师徒的野心并不大，可是就这些不大的野心依然得不到满足，那些能力比他强的人爬的比他高，他也就认了，可是很多能力并不如他的人，或者是跟他相差无几的人，总是能先他一步爬上去，然后反过来再嘲讽他，让他长期以来有一种心理失衡的感觉，所以一旦有机会，他还是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的不为别的，就为打一下那些嘲讽过他的人的脸。

“我调查过侯桑，你也算是上海分社的老资格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你一无是处，轮也该轮到你向上晋升了，中国政府里的弯弯绕太多了，并不是有能力的人才能往上晋升，这一点很不好！”

泽口照之一脸严肃的说道，仿佛真的是在为侯立辉的遭遇痛心疾首一般。

“没有办法，谁让我投胎的技术不好呢！”

侯立辉一脸郁闷的说道。

“我之前在上海策反过一个中国官员，他后来被调到北平去了，现在的位置不低，到时候你和他多走动走动，对你的仕途肯定大有益处的！”

泽口照之一脸笑意的说道。

窗外听到这些的古晋昭，也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看来森永启真暴露之后，之所以会让泽口照之去接他的班也是有原因的，现在古晋昭心中有个猜测，森永启真主要负责拉拢中央政府的官员，泽口照之负责拉拢地方政府的官员，甚至拉拢地方政府官员的日本特工，不止泽口照之一个，听泽口照之的话，他以前应该是在上海做这项工作的，这也与调查到的他的背景相吻合，森永启真担任日本领事馆的武官之前，正是泽口照之在担任此职。

“是哪位长官？能否告诉在下一下，也让我好安心！”

听到这话侯立辉心中也算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比较好奇。

“他的身份现在还不便告诉侯桑，等到了北平之后，你们肯定会有不少接触的时候，现在先容我卖个关子吧！”

泽口照之笑了一下说道，他并不打算直接告诉侯立辉此人的身份，显然是还想再考察侯立辉一番，后面的话也证实了古晋昭的这番猜测。

“侯桑，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你到了北平以后，还是像在上海一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那我也不会让你认识这位官员的，因为也没什么用，你到了北平之后，一定要想办法立一些功劳，这样我才好为你讲话，才有晋升的机会，无论到哪都得努力，你明白吗？”

泽口照之收起了笑容，又严肃的说道。

“这个，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侯立辉无奈的说道，他是真的无奈，当个汉奸还需要努力，那我当这个汉奸干嘛？这年头连卖个国都不容易。

后面的信息也就不再重要了，古晋昭在窗外陷入了沉思，泽口照之发展的这些官员有必要也要找出来的，可是这估计比较困难，在泽口照之去金陵接替森永启真的时候，他手头上的工作应该已经交接完毕了，如果猜的不错的话，这项工作应该又落到了森永启真的手中。这不是着急的事情，可以慢慢查。

而泽口照之刚刚提到的那个从上海调到北平的官员，可以认真斟酌的查一遍，首先从上海调往北平的官员，虽然可能不少，但是应该也不会算多，而且能影响到特务处人事升迁的官员，那就更少了，只要调查一下泽口照之之前在任上海领事馆武官期间，有哪些上海的官员调往北平就可以了。

“两位先生不好意思，我先去趟厕所。”

屋内传来了侯立辉的声音，听到了他的诉求之后，古晋昭精神一振。

“侯桑，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这是泽口照之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古晋昭知道，机会彻底来了。于是不动声色地退回了原来的包间。

白羽林和艾青林看到古晋昭退了回来，也打起了精神。

“古队长，怎么样了？”

白羽林走上前来低声问道，至于古晋昭之前提醒他最好多说日语，他已经完全抛在脑后了，这个时候估计朝右听不懂日语，让艾青林再翻译一遍，又更加耽误时间，干脆自己走近一些，声音小一些，让外人听不到就可以了。

“正在按计划进行，稍等片刻！顺利的话马上就可以见分晓了。”

说着古晋昭指了指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