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武当的另外一条道上。

扶摇子善念赵药师不仅身子佝偻，就连气息都衰弱不堪。

细细看去，刚刚还十九二十的年轻容貌，竟已是老态龙钟，并时时传出腐朽气息，似乎随时都会寿尽。

这时，他又从几个大病之人身前走过。

一阵玄光之后，大病之人恢复，赵药师竟又老了几分，腐朽的味道几乎溢出身体，原来他是在用自己之命治愈他人。

“咳咳.....”

猩红的血液咳出体外，赵药师艰难抬起头，本是打算看清武当山方向的他，突然看到了一一片神圣光芒。

是一株菩提树，比山还高，枝叶繁茂笼罩数个城市，落叶沉落间，神圣温和的光芒跟着洒落，并治愈着树冠下的几个城市居民。

一时间，赵药师悲悯的眼神中升起几丝兴奋。

他一步缩地成寸，来到菩提树前。

缓缓一坐，漫天神圣温和之光随之落下。

赵药师顿时喜开颜笑，老态的面容也年轻了起来，但随着赵药师变年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脸，竟不是自己年轻模样。

“何谓善？”

这张脸发出了宁清阳声音，容貌也清晰了起来，并呈现出宁清阳的样子。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提问，赵药师却感觉自身之法被剥夺，似乎要不了多久，宁清阳就会彻底取代他。

“善指顺理，恶指违理。”

赵药师赶忙回应，容貌才开始浮现自己模样，但大多时间，依旧是宁清阳模样。

“理为人创，常人皆利己，所谓顺理道德，只不过是害怕别人遭受的苦难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才用顺理制定规则......”

“所谓顺理为善，追根追底，皆是追寻自身利益。”

“这世间看似最美的道德顺理，不过就是一场自我欺骗的最大谎言，看透者富贵权势滔天，看不透者沦为砧板刀肉，供他人食乐。”

“所以，顺理何以为善？”

宁清阳几声轻描淡写，仿佛在诉说世间最冷冽的本质。

随着第二个问题提出，赵药师不仅容貌在变，就连身体形态也开始朝着宁清阳转变。

“上善若水，如水一般，利益万物为本能，固利他者为善；利他不求回报者为善，求回报者则为交易。”

赵药师不假思索，再次回应。

“大千浑然一体，利他既为分利，有物得，便必有物损。”宁清阳声音更为冰冷了，“就算损己利人，亦有物在陨。”

“要我说来，利他者，伪善也。”

“大伪即大真！”赵药师额头一颗颗汗珠滚下，似乎连自己都找不到心中答案。

“伪便是伪，真便是真，求道便是求真，以伪求真，如蜃楼幻梦，何以求道？”宁清阳声如钟鸣，每一字都轰鸣在赵药师道心上。

这份质疑，是从根底上质疑扶摇子的本命修法《三尸法》。

善恶两分，一人行恶，一人行善，虽说各有自我意志和性格，但终归是一体而分，此便是伪。

不仅行善是伪，行恶也是伪。

赵药师顿时没了声音，他可以找到很多答案再次回答，如‘天道无情，无情而至公，至公者方至善。’

但他却不能回应，因为若改变心中所信，便是自我瓦解。

明白不能反驳，又被暗算，扶摇子当机立断：

“道友真是伶牙俐齿，此役算我败了！”

话音落，扶摇子善念修为迅速泄了大半。

泄出的被宁清阳吸收，剩下的则被扶摇子自己吸收，一升一降间，宁清阳身上气势已然盖过扶摇子。

“不知道友用的是什么法？居然能纳他人之法为己用？”扶摇子眼神冰冷。

“他化自在法。”宁清阳不悲不喜。

忽然间，宁清阳一口鲜血喷出，受了不小伤势。

“哈哈哈！畅快！畅快！”

一阵狂笑紧随而至，是扶摇子恶念赵穆，他率先出现在武当秘境，自然意味着宁清阳的内家拳真意败了。

宁清阳的伤势，自然就来自于真意破损。

下一瞬，恶念入体，扶摇子气势翻了倍数，直接盖过宁清阳：

“我虽不会道友掠夺他人之法的本事，但如今我法力强于你，而你又神念受损，看来此战是我胜了。”

“演法！”

宁清阳高声一喝，全身热血涌动。

“哈，看来道友不甘心呀，既如此，便让你败个明白！”扶摇子长笑一声，身影幻化间，前两日演化出的少年，青年，中年形象一一具现。

少年呈现赵穆模样，眼神睥睨天下，杀意凌然，如魔中之尊。

青年呈现赵药师模样，一脸悲天怜人，如圣人佛陀降世。

中年不悲不喜，好似看透万物，得道成仙。

三人三相，三种不同的意志和性格，又同归一体，这便是三尸法，他们每一尊都能一拳打死寻常大宗师，如今三体合一，简直如同神话。

顷刻间，无边气势涌动，压得宁清阳动弹不得。

咔擦......

一阵断裂声浮出，宁清阳的异像菩提树应声断裂，身体也皮开肉绽，哪怕修炼过《九转不灭劫体》，也抵挡不了片刻。

“老师！！”

眼看宁清阳就要殒命，宁秋蝉和慕容月声音同时抵达，伴随而来的，还有火之塔和太阳之境。

两女已经与法宝融为一体，说是器灵也不为过。

心念一动，太阳之境光芒绽放，定住扶摇子的三尸化身，而九层火塔最顶层也朝宁清阳洒下白色火焰。

白焰如同圣光，瞬间治愈了宁清阳所受伤势。

几瞬之后，宁清阳恢复如初，他神态平和，左手托着火之塔，右手轻抚太阳之境，温柔说道：

“你们本不该来的。”

话音落，两件法宝微微一颤，似宁秋蝉和慕容月的心在颤抖。

但下一瞬，宁清阳又一脸开心笑容，大声道：

“但来了，那今日一战，你我师徒生死与共。”

“还有我们！！”

又有三道女子声音传来，声音抱有必死的觉悟，是宋莞儿，云韵，凌舞三女，她们三人也和法宝融为了一体。

“老师，抱歉，我们来晚了。”

说话间，凌舞所化地之鼎就立于宁清阳头顶，宋莞儿所化水之剑盘旋周身，而云韵所化风之钟更是镶入了宁清阳眉心形成第三只眼睛。

随着一团黑雾从宁清阳体内飘出，最后的太阴之帆显化，六件法宝遥相呼应，周遭环境演化一空，六极诛天阵已然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