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用担心邵州莫天寅与抚州谢会饶会结盟!”李凌薇肯定地道。
赵刚等人兴奋起来,老兵在严州保卫战中,将鞑子全灭,人人都升了级,得到丰厚的赏赐。
他们期待着下一次战斗,来获得更高的荣誉,赢得更多的赏赐,让家人萌荫。
而新兵对战斗的渴望更甚老兵,因为他们需要一场真正的战争,需要杀敌来成为正式的民兵。
只有成了民兵,才能封阶晋级。
对于军中升级制,李凌薇是结合前世和现在,和洛白商议后改的。
对于军人,画大饼谈理想,能坚定他们的信念和忠诚。
而真金白银的赏赐和荣誉,则让他们更勇猛更忠心。
理想就像天上的明月,指引着我们,是我们的精神向往。
但务实才是脚下的路,越务实的人走的越稳越远,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会发飘的。
所以李城主的认知非常清楚,家国大义要常说,动员大会要常会,但物质方面也要实打实地提高。
理想与现实两手抓,也因如此,龙游兵的好战与战斗力,就算还比不上鞑子,也远超蜀军和大丰军。
“那咱们啥时候开战?城主,我愿意请命当先锋!”赵刚拍着胸脯道。
李凌薇轻笑道:“远交近攻,今日我们就用用始皇帝的战略。
你们看这三城,哪一城最近?”
众人看向舆图,同时指向抚州:“这里最近!”
李凌薇当即拍板:“台州沈亮在战倭盗,说是因为海盗扰民才没法来给本城主送贺礼。
即如此,我们就送他一些军械,助他杀海盗。”
赵刚不懂:“咱就算不打台州,也用不着送礼啊!
江南道十八州,十五州都给城主送礼,就他沈亮脸大,城主给他送。”
霍非看他一眼道:“城主都说了要远交近攻!
这两州离得远,先送点礼安抚住,断了他们与抚州勾结的可能性。
再让送礼的队伍留在两州监视,这样咱们打抚州的时候,才无后顾之忧啊。
城主,我说的对不对?”
李凌薇赞许地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霍团长,打抚州,你不必参战。”
霍非阳光的脸上顿时布满阴云,还有委屈、怀疑、不敢置信: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严州一战,我与城主冒险之事,至今还在受罚中?”
提到这事洛白就想骂他。
李凌薇不给洛白骂人的机会,忙笑道:
“当然不是,若是因此要受罚,我不也要跟你一起受罚?
你负责送礼到邵州,并且想办法在邵州站稳脚,留在哪里。
抚州一平,我们就立即出兵邵州,邵州是三道交界处,你要提前在那里打探到各道的军情消息。
这任务和打抚州一样重要,这是个长期任务,你愿意接吗?”
霍非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我能提个意见吗?”
李凌薇微微抬手:“你说。”
“打邵州的时候,我要当先锋!”
李凌薇笑了:“当然!邵州的情况你最清楚,你不光能当先锋?甚至能当主帅。”
霍非难掩激动:“我愿意去邵州!”
洛白再给他加把劲:“邵州北上是淮南道,目前有鞑子和大丰两股军力。
西边是剑南道,有大夏蜀军和鞑子。邵州本地除了莫天寅的军队,还有多股匪、贼、江湖势力。
如果你能在邵州站稳脚,不光是打邵州你能当先锋,待北上打鞑子,西进打蜀军,你都能当先锋!”
霍非越发激动的脸都红了,其他团长也都激动起来,赵刚兴奋地说:
“那,那台州呢?台州要人去送礼吗?城主派俺去吧!”
李凌薇无语,怎么这么容易就激动呢!
虽然在打严州一战中赵刚表现不错,但现在看来,他还是不够沉稳,不够冷静。
唉~她缺将才啊!
洛白是护卫出身,行军打仗同样是学习阶段。赵刚几个更是底层百姓出身,打一场战役可能会成功。
可赢得一场全面战争,他们都没有那样的布局、统筹能力。
可以说,目前她打仗,完全是靠火力全开,平推才打胜的。
“你去台州送礼,抚州谁来领军?难道让陶团长领军吗?”
陶春花倒是很愿意:“如果城主让属下领军,属下愿意一试!”
李凌薇笑道:“并非不相信你,只是女兵数量太少,并且女兵种兵不适合大规模冲锋。
攻城之战,女兵只能辅助。”
赵刚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蠢,顿时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笑道:
“那俺不去台州送礼,俺跟城主去打抚州。”
李凌薇指向名为施诚的步兵团长:
“施团长去台州,你带一批匠人同去,助沈亮造船打倭盗。
同样地,驻扎台州,搜集军情,海上的势力情报也要搜集。”
施诚是这批少年团长中,最老成的一个,沉默内敛,但综合能力出众。
据说沈亮也是个老成持重之人,应该会欣赏施诚这样的少年将士。
即是送礼,兵力就不能带那么多,一人带一千新兵,商队、匠人、医护带一些。
再带上准备好的礼物,霍非和施城,一东一西带队出发。
至于礼物,为了把严州特色传出去,带的都是特产,青盐、芦苇纸、麻布,还有糖。
严州的糖当然不是蔗糖,现在江南道被封锁,岭南的蔗糖根本运不过来。
其实就算没封的时候,岭南的糖也很难运过来。并且这年头的糖是红糖和黑糖。
至于白糖,那叫糖霜,普通人一辈子也吃不到一口的。
死贵死贵的,是士族贵族专用,素有一两糖霜一两金之说。
但李凌薇从空间找到甜菜的种子,和淀粉糖制作的技术之后,严州就不缺糖了。
虽然过程比蔗糖要繁琐,并且出糖出没蔗糖高,但甜菜糖比蔗糖更甜。
在这个糖价极贵,极度缺糖的时代。
李凌薇可谓是掌握了另一条生财大道,与盐和纸同样重要的生财利器。
不过也因为江南道被琐,目前甜糖还没法卖出去。但是那十五州的官员来严州时,是品尝过甜糖的。
他们多少都买了一些,还跟糖作坊下了订单。据龙游负责种甜菜的大队长说,订单已经排到明年春了。
他们极需要城主之前说的大棚技术,好在秋冬也能持续种甜菜,要不然糖坊就断原材料了。
大张旗鼓地送走霍非和施诚,相信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抚州,谢会饶知晓没人来给他送礼,估计就会明白自己接下来的处境了。
所以李凌薇觉得也该给他送份礼,这送礼的人她都准备好了:“咱们龙游的魏县令在干什么?
让他去劝降谢会饶。”
当民兵找到魏县令的时候,他正和一帮老农坐一起吃晚饭。
大碗的面汤,加了菜和猪油,喷喷香,一人还有还有一块发面烙饼夹酱菜。
魏有源捧着碗,护食般地蹲在一角,不时戒备地看一眼四周的人,不时不顾烫大喝一口,又大嚼一口饼,一脸地满足。
待看到民兵朝这边走来,吃饭的动作更快了,又小心地转过身,不想让人发现自己。
可是还是被队长发现,引着民兵过来把他带走。
人没有带到严州城,因为李凌薇没有见他的必要,也不想见他。但又怕赵刚几个又交待不清楚,最后是洛白来的。
现在李凌薇的贴身护卫是个叫半夏的孤儿少女,出自女兵营,洛白亲自教导过,身手和霍非差不多。
当洛白看到魏有源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这个跟普通农夫一样的男子,真是龙游县令?
比初见时苍老了十岁,瘦的脱了相,只是精神还好。
“你们虐待他了?”
留守龙游的孙团长忙道:“没有没有,我们是遵守军规城规的,不能虐待犯人。
秋收的时候太缺人了,就把地牢里关押的人都加入了苦役队。
他和那个师爷也不例外,这两人在苦役队干了一段时间,就不愿意回地牢,现在天天干开荒的活。”
洛白让人取来他的县令服,把任务跟他说一遍:
“如果你办好了,城主会网开一面。
不可能再让你当官,但也会让衣食无忧,安排一份简单轻松的文职工作。”
魏有源有点难以置信:“这弄不好就是送死的活,奖赏也太低了!
听闻李城主对麾下十分大方,连与她有仇的士族公子都委以重用。
对士兵赏赐极高,对百姓减税减赋免徭役,为何对我这样官员就这般吝啬?”
“城主的大方是对百姓,不是对你这种助纣为虐的贪官!
哼,你在秦林莆麾下干的那些事,够你死十次!
现在,城主给你一个机会,你接还是不接?”
魏有源再次道:“你们不怕我跑了吗?”
洛白嘲讽地笑了:“你跑啊!跑到谢会饶的抚州城,届时抚州城破,你就和他一起死。”
魏有源脸色一白,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李城主有这个能力。
太快了,这个女人的成长速度太快了!
整个龙游城翻天覆地,现在连严州城也大变样。
秦将军束手无策的鞑子大军,那女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全灭了!
那可是鞑子啊!十万鞑子入关后,夺了大夏半壁江山,屠了不知多少座城,杀了大夏无数百姓。
新帝落荒而逃,秦将军仓促逃离,无人敢与鞑子一战。
而这女人就敢!
还是只有几百匹战马,一群泥腿子出身的士兵,只有一个小小县城做大后方的时候,就敢从鞑子手中夺严州城!
魏有源长叹一声,自己之前有秦林莆做后台,尚且在她手中讨不到半点好处。
回到龙游,县令没当成,还成了阶下囚。想得到片刻自由,只能跟农夫一样干苦力。
自己好像除了归降,没有丝毫脱身的办法!
听说李城主不给鞑子归降的机会,现在看来,自己还算好的。
魏有源自嘲一笑:“我接受!不论是做来使还是做钦差,我愿意去抚州。”
“很好!你的任务,劝降谢会饶。
如果他不愿意归降,在回严州的路上,把这个消息散布到整个江南道。
城主出师有名,省得江南道其他州城的官员担心。
放心,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不会杀你。”
魏有源穿好官服,带着一支新兵队伍,拿着李凌薇的城主指令正式前往抚州。
洛白好不容易回一趟龙游,几个团长都不舍他走,拉着他去视察。
龙游谷作为西边山脉的关卡,亦是囤军囤粮囤物资的地方。
现在江南道与外界的官道被封,许多商队回龙游,都是走山谷这条由洛白探出来的秘道。
洛白去严州的时候,谷中寨子建的很小,没想到这次进去,那叫个大气磅礴,足有一个镇子那么大。
“严州的爆破队来了两趟,帮我们用火药炸通了几条山道。
还拿了城主给的‘水泊梁山图’让我们按那个建。
洛将军,水泊梁山在哪?
那寨子建的跟国中国一样,大气又隐蔽,关卡设的还巧妙,能藏下数万人马,外人还攻不进来。”
洛白:……我哪知道水泊梁山在哪?公主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样的设计图我都不知道。
然后又被带着去看新开垦的田地,这片田地非常奇特,上面都搭着用竹子和油布做成的巨大棚子。
还有流着温泉水的粗竹筒埋在田堤两边,吱吱作响的水车排成一排,田地跟切好的豆腐块一样。
足足有数百亩,这些设备,洛白就算不懂市价行情,也知这些田地花了不少人力和物力。
“这是咱们的冬季大棚试验田,城主说先在龙游试验,培育好了,技术成熟了,再广泛使用。
洛将军您瞧,这五百亩都种甜菜,咱们的糖作坊冬天也不缺原材料。
剩下的种军粮,辣椒、萝卜、白菜、南瓜、土豆啥都有。
那些绿菜送到烘干脱水作坊,变成干菜,开水一泡就能吃,加到行军粮里。
军医说了,冬天将士们也要吃绿菜,不然会生病。
要我说天天吃肉才好呢,哪有不吃菜生病的。
可城主也说,要听军医的……”
听着这话唠队长的碎碎念,洛白又来到酿酒作坊,让他没想到的是,作坊最大的宣传栏上贴的是:
“酒精只可外用,不可内服,服之中毒,毒赛砒霜!”
洛白:……我可是经常‘内服’的,这酒可比普通酒好喝多了。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这标语的原因,不说酿酒工会偷喝,只怕送到军营中,将士也会忍不住偷喝!
这是治外伤的良药,特别是夏天,伤口上淋过酒精再上药,能大大减少感染,是千金难求的良药!
与其防着将士偷喝,商人倒卖,不如从一开始就说这酒是毒酒……
呃,看来以后自己喝得小心点,千万不能让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