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病了,你家又和莫阿爷打起来了?”
“没有!”
莫大丫着急道,推着张大夫就进了屋,“我阿爹身体不舒服,您快去看看吧!”
见张大夫进了门,莫老二媳妇赶紧抱着莫二丫让开了炕边的位置,“大夫,您快看看吧,他爹突然说心口疼,还说脑子也疼,我都要急死了!”
张大夫嗯了一声,先安抚了莫老二媳妇说:“您别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这才坐下看起了莫老二。莫老二此刻已经醒了,满头是汗,捂着心口拧着眉头,一脸痛苦难当的模样。张大夫见莫老二这般,先是翻了翻他的眼皮,又撩了长袍坐下仔细为他搭脉。“阿娘,您别怕,阿爹平时都很好,不会突然有啥事的。”
莫大丫站在莫老二媳妇身边,拍着她的手安慰着。她估计,阿爹这突然的心痛头痛,就是受的刺激太大了,就和上回她阿娘因为莫老大媳妇气极了晕倒一样,应该不会有啥大事。果不其然,张大夫把完脉转过身,面露笑意对莫老二媳妇说:“莫老二算不上是病,和你上回一样,都是忧思过度造成的。他心疼和头疼,都是想的太多了,这病要根治只能靠自己,但是还是要吃药,不吃药容易引起别的症状,我写一张单子,你们去镇子上随便找家药铺抓来药就成了。”
“张大夫,你看这老让你往家里跑,麻烦你了,大丫,快跟着张大夫去拿药方子。”
莫老二媳妇回身拉过莫大丫,把一根裹银的簪子塞在了莫大丫手里,看张大夫出了屋,她附着莫大丫耳朵悄声说:“大丫,你拿着这个簪子去镇子上找家当铺,好给你阿爹买药。”
“阿娘……”莫大丫想看看手里的簪子,莫老二媳妇却握紧了她的手,只是说:“快去吧。”
看着阿娘坚定的样子,莫大丫只能点了点头,跟着张大夫去他家写药方去了。只是莫大丫手里拿着阿娘的簪子,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她来这里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阿娘带过耳环簪子之类的,头上挽的发都是插的木簪,这跟银簪子说不定还是阿娘的嫁妆。可恨莫老大和莫阿爷一家,一点儿顾惜亲人的感情都没有,把他家东西砸了不少不说,还把阿爹阿娘轮着气倒了一回,真是该天打雷劈!张大夫写完了药方子,倒也没要莫大丫的钱,只是告诉莫大丫,要是真想给他钱,就去镇子上的仁和药铺去买药,报他的名字,药铺就会给他分成。把药方收好,莫大丫出了门却顿住了脚,这天还有半个时辰估计就黑透了,去镇子上走着来回少说也要半日,她倒是愿意走,可这当铺还不关门么?干脆厚着脸再去麻烦大柱一次吧!莫大丫前脚跑着去了大柱家,后脚被刚从桥头过来的小姑姑望见了,她一看见莫大丫就赶忙躲到了路边,看着这莫大丫是要往哪儿去。莫大丫光顾着跑,心里想的都是阿爹躺在炕上疼痛难当的样子,哪还有闲心去注意身后有没有人跟着?她就这么一路被小姑姑跟到了大柱家门口。敲了敲门,大柱家的门很快就开了,来开门的是果子,看样子正在吃饭,嘴里还咬着双筷子。一见莫大丫头上裹了圈白布,神色慌忙,果子吓得筷子掉到了地上,拉着莫大丫问道:“大丫,你这头怎么了?是不是你大伯一家又来闹事了!我这就喊阿爹去帮忙!”
“果子!”
莫大丫一把扯回往里冲的果子,往里头亮着灯的屋子指着说,“他们早走了,果子,我阿爹生病了,现在能不能叫大柱哥带我去镇子上?”
“啊?伯父病了啊?你等着,我这就去叫我哥!”
果子说了就回了屋,当着众人把莫大丫的话说了一通。村长和村长媳妇听说莫大丫急着去镇子上抓药,都说:“哎呦,那大柱,你赶紧带着她去吧,别一会子天黑透了人家药铺也歇着了。”
大柱诶了一声,放下碗筷,拉了后院正吃草的驴就出来了。把莫大丫扶上了车,大柱突然想起莫大丫家过年添置了不少东西,又给他家送了不少谢礼,就站在车边问:“大丫,你身上还有钱给伯父抓药么?”
莫大丫下意识抓了下藏在胸口的银簪,她要是照实了说没有,那大柱肯定会回去拿钱借她,她倒是不好意思,可阿娘的银簪子想也知道是从陪嫁里拿的,这一当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赎回来,阿娘的阿爹阿娘去得早,这些嫁妆可是阿娘一辈子的念想了。思来想去,莫大丫还是说了实话,“大柱哥,我阿娘给了我一根银簪让我当了,可这是我阿娘的嫁妆,你要是能先借我,就请借给我,我肯定会还上!”
大柱爽朗地一笑,撂下句等着,就回屋拿钱去了。莫大丫坐在车上,掏出了袖子里的药方看了眼,上面都是参芪、五味子一类常见的药材,在她上辈子卖的很便宜,估计这辈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重新把药方叠好收进袖子里,头一低,好像看着墙角有个人,抬头一看却又没有。“大丫!”
莫大丫正伸着头望的当间儿,大柱拿了钱过来,一把塞进了莫大丫怀里。莫大丫一试那装钱的小布袋子份量就不对劲,当面就拉开一看,里面哪里是一串一串的零星岁钱?分明就是一两银闪闪的银子!可还没等莫大丫急着说不行,在墙角看了半天的小姑姑却先忍受不了冲了出来。“莫大丫!你还要不要脸!没出嫁就来骚扰大柱哥!”
小姑姑看大柱拉着驴车小心翼翼扶着莫大丫上车就已经恨得咬紧了布帕子,这会看见她心心念念的大柱居然还给莫大丫一块银子,那还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