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
周员外派来接6锦屏的豪华的马车来到了6锦屏宅院前,来迎接6锦屏的是周员外的管家。陪同来的是高老太爷的管家,给双方做了介绍。
周管家满脸堆笑不停的说着阿谀奉承的话,说周员外对6锦屏能光临感到无比的荣耀和感激。
尽管6锦屏在同州很多人都知道他这位破落爵爷,但是古代信息极其闭塞,十里之外很多事情便不知道了。别说他这位破落爵爷的事情,便是京城皇亲国戚生的大事,出了京城,其他州县百姓大多不知道的。
所以,这相隔三十里之外的周家庄周员外家,却不知道6锦屏这位破落爵爷的故事,他从高老太爷那儿得知请到的居然是堂堂的开国县男爵爷,同州医博士,医术如神的医官,不仅是让他们喜出望外,受宠若惊。因为女儿即将临盆,又在办女婿丧事,一屋子都是亲朋好友各方来宾,不方便离开,所以派管家带着家丁,用自己的那辆级豪华的马车请来迎接6锦屏。
6锦屏已经换了一身官服,懒得听周管家说这些肉麻的奉承话,挥挥手,带着丫鬟叶青青上了马车,往城外而去。
豪华马车在一队家丁护卫下浩浩荡荡出了城,沿着官道驶向三十里外的周家庄,靠近中午时分到了周家庄。
大宅门前,周员外已经事先得到先赶回来的家丁的通报,带着妻妾等候在门口。见到6锦屏,听了一旁管家介绍之后,抢步上前一躬到地:“小人拜见6爵爷6大老爷!”
他身后的七八个妻妾,莺莺燕燕跟着福礼,口中娇滴滴说着“拜见爵爷大老爷!”
对这个称呼6锦屏着实感到好笑,不过想想也是,他现在不仅是爵爷,而且是医博士,在朝廷中也是一个官员。尽管是最低一级的芝麻官,但到底是官,而古代官与民之间泾渭分明,等级森严,老百姓见到当官的那肯定是口称大老爷的。更何况他还是身有爵位的正宗爵爷。
6锦屏现在身份是官,也是爵爷,当然也不会跟一个商贾太客气,便淡淡的点点头,说:“周员外不必多礼。”
周员外哈着药陪着笑挨个介绍了自己的几个妻妾,又歉意地说:“小女即将临盆,所以不能出来迎接爵爷大老爷,实在抱歉。”
6锦屏在周员外和他的妻妾们众星捧月一般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进了周家,到了院子,6锦屏才吓了一跳,院子里满满登登上百号人,或者披麻戴孝,或者穿着黑衣服,一个个哈着药陪着笑望着他,见到他进来,赶紧一起躬身施礼,口中齐声道:“小人拜见爵爷大老爷!”
周员外腆着肚子洋洋得意扫了众人一圈,然后又赶紧躬着腰对6锦屏介绍说:“这些人都是小人的亲戚好友,来参加我女婿的丧礼的,听说6爵爷屈尊前来给小女分娩坐镇,都想一睹爵爷的风采,因此都等在院子里。”
6锦屏明白了这就是周员外狐假虎威借着自己给他撑脸,于是笑呵呵伸手过去,挽着周员外的手,说:“周兄,咱们先到你女婿灵前上一炷香去!”
唐朝商人的地位是非常低的,不管你再有钱,也不会得到高看一眼,特别是在当官的人和读书人眼中更是如此。除非你们家里有做官的人。
这位周员外世代经商,家中没有一个当官的,所以已经饱尝了别人的冷淡,一直想混入上流社会,可是尽管他钱花了不少,还是没有交到什么像样的官员,更别说请官员到他家来做客。好不容易有这位开国县男爵爷兼同州医博士答应到他们家走一遭,这让周员外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
他原只指望6锦屏能够露个面就心满意足了,想不到这位6爵爷竟然挽着他的手亲密无间地在上百亲朋好友前走过,好像多年的朋友。这份荣耀让他兴奋得全身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弓着腰谦恭陪着6锦屏往灵堂走,同时抑制不住地咧着嘴开心的笑着。
尽管他女婿刚刚去世,只不过,这周员外对自己这个吃喝嫖赌,嗜酒如命的女婿很不满意,因此也没有什么悲伤,心里反倒暗喜,这不中意的女婿死了之后,还能再给女儿重新找个称心如意的上门女婿。
唐朝相对比较开放,上次公主下至普通民妇,男人死了之后改嫁的比比皆是,所以周员外有这想法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周员外陪着笑,在那些投过来的羡慕的目光中,陪着6锦屏径直来到灵堂。
灵堂里坐的是周员外的最亲近的亲朋好友,此刻都恭恭敬敬站立两边,陪着笑给6锦屏躬身施礼。
6锦屏此刻才正儿八经体会到当官的威风,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官,因为有一个虚名的爵爷身份,在这些平头百姓面前却已经是威风八面了,真要是换做高老太爷那样的高官来的话,那不知道这些人又会该如何的恭敬。
6锦屏拿了人家四万文钱,只不过是来走走秀,所以多少想表现弥补一下,让对方虚荣心得到更大的满足,也对得起人家掏的四万文钱。他取了三炷香,在香烛上点燃,在灵位前躬身一礼,然后上前将香烛插到了香炉里。
这个动作让周员外更是受宠若惊,原来跟高老太爷商量的可没有上香的要求,这当真是意外惊喜。
那些周员外的至亲好友,看见这位爵爷老太爷竟然给周员外的女婿上香,不由得更是羡慕嫉妒恨。
6锦屏心想既然做戏,那就做个十足十,于是对周员外说:“我去瞻仰一下你女婿的遗容吧!”
周员外感动得双腿簌簌抖,几乎便要跪下来表示磕头表示感谢,诚惶诚恐说着:“多谢爵爷大老爷,不敢劳动大老爷的大驾,大老爷能光临已经让小人蓬荜生辉了……”
6锦屏摇摇头说:“既然来吊唁,瞻仰遗容那是应当的,还是看看吧,既然都来了。”
“是是!多谢爵爷大老爷,这边请。”
周员外弓着腰侧着脸,在前面领路,把6锦屏带到了灵位后面一副巨大白布后面停着的女婿的灵床前。
只见一张精美的软榻之上,静静躺着一具尸体,身上盖着五彩的锦缎,脸上用一张黄纸盖着。
周员外哈着腰对那尸体说:“姑爷,也不知道你前世修的什么样福,竟然能得到爵爷大老爷亲自来给你吊唁,你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慰了,这也是我们全家的无上荣光啊……”
说到这,周员外感动得老泪纵横,忙抬起衣袖抹眼泪,这一下,长长的袖袍竟然将尸体脸上盖着的黄纸钱拂了开去,露出下面一张微微肿胀青紫的脸。
灵堂上,一长串硕大的白色灯笼高高挂着,将灵堂照得犹如白昼一般,所以看得十分真切。
6锦屏不由咦了一声,又仔细看了一眼死者的脸。
周员外抹了眼泪,这才现女婿尸体脸上的黄纸掉了,赶紧弯腰捡了起来,重新盖在尸体的脸上。
6锦屏问周员外:“听说你女婿是喝酒醉死的?”
周员外一脸愧色,讪讪的说:“是呀,是呀,是小人管教不严,家门不幸,才出这样的丑事,说出去当真丢人,让爵爷大老爷见笑了!”
6锦屏又问:“他是在哪里死的?如何醉死的?”
“就在镇上常寡妇家,那常寡妇开了一家酒坊,卖酒是假,勾引男人是真,这臭不要脸的东西。我这姑爷也不争气,偏偏喜欢往那烂货那里跑,家里有酒他不喝,非要花钱去那烂货那喝。我几次骂了他,可是他还是偷偷去那常寡妇的酒坊喝酒。这一次更是烂醉死在她家,让别人都笑话我,真是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