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那个坛子肉什么时候可以吃呀?”
这已经不知道是楚辞第几次问了。
自从他前几天中午没有在饭桌上见到坛子肉,而是寡淡的汤水之后,就一直在问。
楚辞的嘴现在真的很馋,吃了月娘做的一些辣菜之后,他现在看见那些少油少盐的就心慌。
想到那坛油香四溢,红艳艳、金灿灿的坛子肉,他只想端着一碗大米饭。
“你背上的伤疤还没掉呢,等这两天掉了就可以吃了。”
苏静月听到楚辞的话,头也没抬的继续在绣绷子上绣花样子。
这几天他天天在问,自己的耳朵都快起茧了,坛子肉早就腌好了,可以吃了。
关键是又辣又咸,吃这个不利于楚辞背后的鞭伤,尽管楚辞再三强调,这点小伤在他身上根本不妨碍他吃肉。
“我身上的疤已经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吃坛子肉了,我现在去把装肉的坛子拿出来。”
楚辞兴奋的说着就要起身往堂屋里走去。
那坛子肉被苏静月放在堂屋里,楚辞每次上厕所和去菜园子里浇水都要瞟上好几眼。
苏静月一点都不担心他偷吃,因为楚辞根本不敢!
现在她在这个家说一不二!
“回来!跟你说了等好了再吃。”
昨天晚上给他换药,还撒娇说伤疤痒,让她给他挠痒痒。
今天就说好了,你看她信不信?
他听着苏静月的话,气鼓鼓的又怂了回来。
一旁桌子上拿着三字经念的楚明和楚昭,见到哥哥的怂样,嘻嘻哈哈的笑出声。
楚辞看着身边全心全意在绣绷子上的小姑娘,瞪了两个小崽子好几眼,但是两人现在根本不怕他,还挑衅的对着楚辞做鬼脸。
楚辞直线感觉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下降,月娘现在惯的两个小崽子都要骑到他这个“一家之主”的头上了。
“好好念你们的书,都会读了吗?”
楚辞故作蛮横的模样,对着楚明和楚昭说。
苏静月脸上挂着笑,听着他们三个人耍宝,眼睛仍然盯着绣绷子,用石灰笔在上面描着最终确定下来的屏风样子。
绣绷子和石灰笔都是楚辞娘亲留下来的。
楚辞找出来时还调戏苏静月说:“这是婆婆传给儿媳妇的。”
羞的苏静月敲了他胸口好几拳。
苏掌柜说的要求是要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结合亮丽细白的烟萝纱,苏静月第一想到的就是牡丹。
牡丹是花中之王,雍容华贵、媚而不俗。
配着朦朦胧胧,洁白如玉的烟萝纱,用以大胆艳丽的颜色辅助,绝对吸睛。
能引人注目的作品,怎么就不算是一幅苏掌柜以及他东家心中想要的好绣品呢?
苏静月早就用着从书肆买回来的纸笔,将草图画出来了。
不过废了好几张纸,因为她用毛笔根本画不好,最后还是楚辞从外面摘回来几枝干柳枝,用火烧焦之后,才马马虎虎的可以用。
家里三个人当时还嘲笑她用毛笔作画像是五月踩了泥巴之后又踩在纸上。
看到她用柳枝随手勾勒就是一朵活灵活现的牡丹之后,三个人的表情都惊呆了。
苏静月看着三人惊奇的说不出话来的模样,用手将滑倒身前的长发甩到后面去,扬了扬秀眉。
小样儿!本姑娘从小学开始学的写实艺术画,大学主修的服装设计也离不开学画画,画朵小花花简直是小意思。
楚明崇拜的眼里都要冒出星星:“这个可以学吗?我要端午画大龙二虎送给大龙二虎!”
昭昭听到哥哥的话,立马向哥哥靠齐,应该也是想和苏静月学画画。
苏静月当然不会拒绝,但是听到楚明要端午就画出人物画,还是脸色抽了抽。
一旁的楚辞知道月娘这功底没有十年八年是成不了的,听到憨货弟弟的大放厥词,笑着开口。
“还大龙二虎,你端午只能画个五月。”
伤好了的五月听到楚辞叫它,蹦着小短腿过来咬楚辞的裤脚。
楚明才不把哥哥的话放在心里,眼巴巴的看着苏静月。
苏静月受不了小朋友的萌萌眼攻势,立马点头答应下来!
心里出现一个想法,画q版小人简笔画呀!又快,小朋友又喜欢。
小朋友喜欢?
苏静月灵光一闪,对呀,之前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等她把屏风做完之后,自己可以出一个儿童系列的手帕交给苏掌柜售卖。
无意之中又打开一条商路的苏静月抱着楚明狂赞了好几句,楚辞在一旁醋的脸都黑了。
苏静月描完花样子之后,看着自己身边还在逗自己弟弟妹妹的楚辞,用手肘怼怼他。
楚辞低着头来看向忙完了的小姑娘,一只手往她的肩膀上搂去。
“月娘,怎么了?”
“现在艾草应该都很嫩了,我们去摘点回来做青团和晒香包吧。”
青团做好之后,可以拿些去给王婶子和贵山叔,她还想再买一些鸭蛋回来做咸鸭蛋,家里的鸭子太小,现在还没有开始下蛋。
香包是留着夏天用来驱蚊的,天气一热就要长蚊子了,到时候还要多挂几个放便房里。
昨天她上便房时,就看见有几只蚊子飞来飞去的。
她可不想夏天一边上厕所,还要一边喂蚊子,那也太痛苦了。
艾草在河边就长了很多,想到上次在和香楼喝的鱼羹,楚辞还拿了一把叉子,看能不能运气好,在河边叉两条鱼回来。
苏静月抱着快去快回的想法,没有带两个小朋友一起去了。
而楚辞则是想着好不容易和月娘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两个小油灯泡子不带上正合他意。
在家好好背三字经吧!
河边就在村里大水渠的不远处,河对面有着一大片竹子林,这片竹子林也是楚家冲的。
村里每一户人家都划分了一小块竹子地,自己只能看自己地上那块的竹子。
楚辞上次的竹子就是在这砍的,砍完也没关系,山上还有好大一块连绵的竹海。
在那里,就没有是谁的之分了,只要你能搬的回来,随便你砍多少。
春天到了就去摘春笋,冬天到了就去摘冬笋。
就是距离楚家冲有点远,要走上一段路程。
楚辞带着苏静月在河边找到一片嫩油油的艾草之后,就下河去叉鱼了。
他没吃过青团,不知道月娘要摘哪一种的,就不在那里碍事了。
他下河叉鱼给月娘吃,现在的鱼过了一个春季,正肥的很,就是刺有点多。
但是他见上次吃的鱼羹是没有刺的,只有鱼的鲜美。
苏静月则是在岸上挑选着自己要的艾草,先摘嫩一点的用来做青团,再摘老一点的晒干做香包,还可以用来挂在床前驱邪。
虽然她之前不信神佛,但是什么奇怪的事都被自己碰上了,现在则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
再者说她觉得最近有点流年不利,多做几个香包,端午拿到镇上去送两个给小刀。
小刀的伤现在还没好全,她觉得他也挺需要的。
当然,这个香包,她做好,楚辞来送。
不然楚辞这个大醋精又要哀怨,她实在不想看着一个不止一米八的壮硕男人,看着自己露出那种委委屈屈的表情。
虽然反差萌的辞哥挺可爱的。
不知道被小姑娘冠上“大醋精”称号的楚辞,兴高采烈的提起叉子上的鱼,开心的对着岸上的苏静月大声炫耀。
“月娘,你看我叉到了一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