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约摸十五平的房间内,八个人神色沉凝地站在一起,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
他们的衣服上或多或少都有血迹,最多的一个,甚至像是从血池里面捞出来的。
房间的中心悬浮着一个镶嵌着细密金属的菱形水晶,正微微地上下起伏着。
水晶散发着淡金色的光泽,却是房间中唯一的光源,那光芒柔和而温暖,不仅驱散了黑暗,似乎还驱散了其它的什么。
“这只恶灵必然不是一级的,要么是情报有误,要么就是它善于伪装。”
房间中看上去年纪最大的一个男人低声说着,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这里很可能不止一只恶灵,我想我们应该是中了埋伏。”
另外一个中年男人接过了话,他的鬓角有两分白霜,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沧桑。
“林叔,我赞同强哥的话,那个靖远好像知道对付诡书的办法,诡书现在获取到的信息,根本没办法判断准确性。”
被称为林叔的男人叹口气,看了一眼钉在房间四角四把金刚杵,低声道:“社长也有这种想法,执行任务前还特地交代过不能太依赖诡书。这次怪我,是我大意了。”
这虽然是一个一级的任务,但放在以往来说,林叔自己也不是不能完成,但因为进来書舍执行任务的模式更换,所有任务都是以团队模式进行,所以他们来执行任务也是整支小队一同前往。
原本来说任务应该更加容易,但因为靖远藏在暗处,一直伺机攻击書舍的成员,所以每个任务很可能都没有表面所看见的那么简单。
他们一路行来都十分小心,并没有因为人员多少而有所松懈。
却没想最终还是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当他们顺着恶灵踪迹在别墅中寻找,不知不觉走到了比较深的地方,那恶灵却忽然从他们面前消失了。
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合上,然后从他们眼前径直消失。
旋即就见鲜血不断的从房间的四面八方渗透进来,而原本坚硬的墙壁和地面也变得像是肉糜一般又红又软。
铺天盖地的血腥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同时入侵的还有浓郁的阴气和怨念。
林叔当即发现不对,立刻拉开屏障,并将招呼众人将准备好的防御法器布置下去。
这半年时间,他们有许多个或认识或不认识、或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同伴死在了靖远的手上,甚至有许多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更别说魂魄了。
加入到書舍的队伍之中,无论是成为鬼猎还是探查者,又或者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都会拥有一个刻着他们名字的魂碑。
这些魂碑与本人的生死息息相关,魂杯完全碎裂的那一刻,也就昭示着名字主人的死亡。
这些魂碑,都存放在专门的房间之中,一旦有任何魂碑出现问题,都会第一时间发出警示。
这也是書舍如何确认这些失去踪迹的人,是死在了“别人”手里。
因为靖远有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干扰”诡书获取信息,如今書舍接到的每一个任务,除了依托红书本身提取的信息之外,还会对所探查到的各种信息汇总分析并进行研判,以此来最大程度的规避陷阱,保护書舍的成员。
这种做法的确避免了许多伤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靖远一伙的手段也越发高明,叫人防不胜防。
林叔的队伍中有一个一级诡猎,两个二级诡猎和三个三级诡猎,实力不算最强,却也相当不弱。
可就是这样一个队伍,在面对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的肉壁和鲜血时,竟有无力抗衡之感。
若非書舍给他们配备的防御法器及时生效,只怕他们眼下已经被那涌动的肉壁碾成了渣滓。
“不,执行任务是小队的决定,不是您一个人的责任。眼下既然已经启动
了求援装置,我们只需要保护好自己,等待救援即可。”
强哥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着手上的一个红色手环,他正在持续地往里面注入着法力。
这个动作同时出现在这里的所有人身上。
红色手环是一根据勾玉改造而成,原本的勾玉是罗耶的灵力结晶,在佩戴者遭遇危险时,只要主动触发勾玉或是佩戴者遭受到了威胁生命的攻击,罗耶便会有所感应,然后开启通道实施救援。
但如果敌人提前封闭了空间,即使佩戴者以灵力触动也很难联通成功,尤其是靖远如今已然知晓,勾玉的存在就更形同虚设。
而書舍研究后,将勾玉变为了如今手环一样的法器,以罗耶的灵力为核心,辅以各种精密的法阵和灵石,在佩戴者和書舍之间形成一条微型的通道,并且这条通道始终保持着“半开启”的状态。
当佩戴者感受到危险,或是敌人入侵试图切断手环联系的时候,便会触发与手环配套的警示装置。
即使敌人特别强大,能够将“通道”切断,被切断的“通道”部位会瞬间炸开,形成小范围的能量场,当罗耶那边收到警示后,就能依靠这片能量场重新将“通道”撑开。
唯一的不足的,大概就是重新开启通道的时间相对较长,需要队伍成员依靠防御法器和自身能量支撑过这一段时间。
这个时间的长短则取决于敌人封孔空间的能力强弱。
众人正说着话,队伍中唯一一个女性诡猎忽然发出了惊呼,指着墙上原本已经静止的肉壁,高声道:“这里有东西!”
她的声音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力,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一处的肉壁上竟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只眼睛和一张嘴。
血肉模糊的眼皮下有一个漆黑的眼球,正慢悠悠地转动着,用邪恶的目光审视着屋里的人。
那眼球透露出的恶意,叫人头皮发麻!
而下面的那一张嘴,两片干瘪的嘴唇被线紧紧地缝合在一起,却正慢慢地拉扯出一个骇人的弧度,将上面穿插的线绷得越来越紧。
不知究竟是线先断还是血肉先被撕裂?
于整个房间而言,这一点点变化真是微不足道,但其所象征的却是房间的结界开始削弱破裂,众人的脸色不禁都是一变!
“嘻嘻嘻嘻……”
一个有些尖锐的男人的声音从那被缝合的双唇中传了出来。
那声音如同一条毒蛇般,顺着人的脊背向上攀爬,叫人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林叔的动作最快,当即抬手一招,袖中飞出一张黄符落在了那张嘴唇上,黄符贴上去的瞬间发出了极其轻微的“滋滋”声,就见那不断蠕动的嘴唇和充满恶意的眼球有一瞬间的静止。
可静止只有一瞬,就见符纸如同被腐蚀一般开始一点点的消失,而那扭曲的嘴唇却勾勒出一个嘲讽至极的笑容。
“啵”的一声,又一个眼球出现在了肉壁之上,两只眼球滴溜溜的转动一阵,然后慢慢地集中在了林叔身上。
那目光中的恶意无比明显,邪恶、疯狂、嗜血,像是在考虑如何将面前的人碾成肉泥!
“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