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琵琶浴火重生,在那天降神光的帮助下,一跃成为了法器之皇。而在它身侧,还伴生了一盏白玉莲花灯。
莲花灯出现的时候,正是一日之晨,东方旭日升起,阳光照耀而来,恰好点燃了灯芯,一簇火苗跃动着,映得整盏莲花灯流光溢彩。
“这盏莲花灯,便叫天光琉璃灯吧。”戮魔鼎郑重其事地宣布,在它话音落下之时,天际雷声隆隆,一道雷劫落下,天音琵琶闪开,让那雷劫降临在了天光琉璃灯上。
炽烈的电光在刹那间笼罩了终南峰,让人无法睁开眼。
前后总共六道天雷降临,来拷问这新生的无上法器。所幸,它顺利渡过雷劫,正式降生。它是在天音琵琶重新凝形的时候分离出来的,是自然诞生而非人为干预而生,其材质是纯粹的七彩冰玉,直接就是仙道法器,并且还有继续成长的可能性。
在天光琉璃灯渡劫之后,天际又重新被雷云笼罩,遮天蔽日,让整个紫金山都陷入了黑暗之中,所有光芒都消失了,只剩琉璃灯的光。
戮魔鼎施法,展开结界笼罩紫金山,同时将天音琵琶送去了天外,这个级别的雷劫,神州大地的任何一处都难以承受,哪怕紫金山是万古长存的灵山宝地也会被毁灭掉的。
炼器结束后,长生殿的一众修士亦暂时结束了此次修行,至于从中获得了多少,皆在于个人资质,而且还需巩固。不过相信此后的长生殿的底蕴将会变得更加深厚。
“哎呀,坐的我腰酸背痛,真是难受。”曦月伸着懒腰站起来,嘴里还在嘟囔着。
“你到底是不是修士啊?怎么臭毛病那么多?”龙卿言就在她旁边,听她这么一抱怨,仍不住吐槽。
曦月哼了一声,昂起头,蔑视他。
“咦?苏辰这是怎么了?”宫亦谣忽然叫道。
其他几人连忙过去,看到了骇人心魄的一幕!苏辰双目紧闭、神色痛苦,浑身颤抖,身上的白衣被血染成了红色。突然,他仰天喷出了一大口血,栽倒在地,更为可怕的是,他的形体正在崩溃,化成一个个光点飞散!
曦月感同身受,在苏辰倒地之时,她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泛着淡淡蓝光的长发也失去了光泽且在迅速枯萎,身子一软,就要倒了。
“阿月!”龙卿言连忙抱住她,一看她这样子立刻慌了神。
“不好!”顾长惜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瞬息而至,伸指点在了曦月额头,一道仙光扩散,笼罩了曦月全身,延缓了她生机的流失。
同时,戮魔鼎出现在苏辰身旁,一股柔力将围着他的宫亦谣和商泣云推开,之后空间扭曲,恍惚间似有时光的碎片在飞舞,苏辰的形体不再溃散,那些光点也重归苏辰身体。
“咄!”随着戮魔鼎一声道喝,苏辰的形体稳定了下来,他喘着粗气醒来,神色茫然。
“混小子,你不要命了?”戮魔鼎怒道。
“我怎么了?”苏辰还没回过神来。
“要参悟万物之痕的奥秘,至少要有仙境修为,你现在就去触碰不是找死么?”戮魔鼎怒气未消,想狠揍苏辰一顿。
“啊?”苏辰晃了晃脑袋,终于清醒了一点。他之前见到了万物分解成“痕”又重构为“物”的过程,明白这对他的未来很有帮助,便试着去参悟、重现这个过程,没想到这已经超出了他当前的境界,参悟不成反而走火入魔,差点让自己解体,如果不是戮魔鼎及时发现并救了他,此时苏辰已经形神俱灭了。
当然,他还连累了曦月,因为两人命元相通,一损俱损。
“你还好吗?”宫亦谣问他。
“没事了。”苏辰坐了起来,长舒了口气。随后他就看到了曦月,顿时一惊,又发现左手心的十字印痕正在发光,便明白了原委,想也不想就握紧了拳头,然后他身上开始发光,空气中似乎有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在蔓延,众人惊讶地发现曦月衰败的身体开始逆转,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头发也恢复了正常。
十字印痕收敛了光芒,苏辰顿时感觉身子一阵空虚,摇晃了一阵,宫亦谣连忙将他扶住。
“逆命造生?”戮魔鼎惊讶道,“没想到啊……”
“是我疏忽了。”苏辰自责不已。
“亦谣,泣云,先带他们两位去休息吧。”顾长惜吩咐道。
“是。”两人应道,然后就带着苏辰和曦月离去,羽银泠和龙卿言也随之而去。
“天光琉璃灯的诞生是个惊喜,尔等且保管好此物。”戮魔鼎唤来琉璃灯,将之交付给了顾长惜。
“遵命。”顾长惜心情激动,双手捧着天光琉璃灯,亦步亦趋走向迎面而来的长生殿门徒。
没过多久,天际一道流光降落,天音琵琶成功渡过天劫,化为了帝器,以洛云裳、风倾苓等人为首的长生殿众人虔诚跪拜,迎接祖器回归。自今日后,长生殿实力大涨,底蕴更加雄厚,即使面对皇族亦有了足够的底气。
漱月轩,这里是宫亦谣的居所,苏辰几人都在这里,等曦月苏醒。
宫亦谣从房间里出来,羽银泠留在里面照看。苏辰、龙卿言和商泣云连忙去问曦月的情况,宫亦谣说道:“小曦已经没事了,但要休养一阵。”
“那就好。”三人都松了口气。
“苏辰,你这次太莽撞了。”宫亦谣严肃地说,“你不知道自己和小曦之间是共荣共损的么?”
“这……我也是才知道。”苏辰丧气地说,“如果我一早知道,就不会去冒险了。”
“所以,你以后做什么事一定要三思,你的命和小曦连在一起,你若出事,她也会受到牵连。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多考虑一下她!”宫亦谣的语气带着责备,“而且,我们也不希望看到你出什么事。”
“嗯,我知道了。”苏辰重重地点了点头。
宫亦谣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对他说道:“知道就好,等她醒了想想怎么补偿一下她吧。”
“嗯,我想想……”
龙卿言悄悄把商泣云拉到一边,凑到他耳边说:“我敢打赌,以后苏辰绝对是个妻管严。”
“何以见得?”商泣云纳闷道。
“你看他在亦谣跟前这唯唯诺诺的样子,还不明显么?”龙卿言意味深长地笑了。
“可是,此事确实是苏兄有错在先,师姐只是提醒他而已啊。”商泣云还是没理解到龙卿言话中的话。
龙卿言忍不住翻起了白眼,羽银泠说的没错,商泣云绝对是个榆木脑袋,跟他聊八卦是聊不下去的……
“我说圣女殿下,训夫训够了没?”龙卿言忽然闪到宫亦谣身后,坏笑着说道。
宫亦谣本来还在跟苏辰细细碎碎地说些什么,没有注意,下意识地回答:“还没交待完……啊!”她突然反应过来,脸羞得通红,瞪了龙卿言一眼,然后狠狠地跺了他一脚。
龙卿言抱着脚喊痛,原地蹦了起来。
“该!”苏辰哈哈大笑,然而正幸灾乐祸呢,宫亦谣又给了他一脚,他也抱着脚原地蹦跶了。
宫亦谣哼了一声,转身进了房间。
商泣云看着这对难兄难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这时,羽银泠推开房门出来,纳闷道:“师姐怎么了?怎么脸那么红?”
“没事没事,估计是热的。”龙卿言挤眉弄眼地说道。
羽银泠一看他这表情,立刻猜了个七七八八,也笑了起来,然后又道:“对了,过几天就是上元节,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金陵城逛灯会。”
“咦,时间过得这么快么?”商泣云讶然。
“是啊,我修行结束得早,算过时间了。”羽银泠苦着脸答道,“唉,你们悟道的时间都比我长,看来我是有些资质平庸啊。”
“话不能这么说啊泠儿,修行短不见得收获少,你比门内很多人都强了,否则为何是你位列五音之一,而不是其他弟子呢?”商泣云安慰道,摸了摸她的头,满脸的宠溺。
“人家也不想落后于你们嘛。”羽银泠干脆靠入商泣云怀里,把脸埋进了未婚夫的胸膛。
“没事,以后有我为你遮风挡雨,你只要快快乐乐的就好。”商泣云温柔地说,这会儿他眼中只剩下羽银泠,完全忽视了旁边的两位好友。
“就知道你最好了。”羽银泠带着笑意,轻声说道。
苏辰、龙卿言:“嗝,好饱……”
曦月没有休养太久,上元节到来前就恢复了过来,而她下床后第一件事就是追得苏辰满山跑,让他再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天生神力,要不是苏辰及时认错求饶并承诺请她吃一顿大餐,估计苏辰得在床上躺半个月。
长生殿本身门人就不多,炼器结束后,多数弟子都去闭关继续巩固修行,真正闲着的也就宫亦谣她们几人了。不过,除去苏辰差点把自己玩死以外,宫亦谣也终于达到了元婴期大圆满的境界,商泣云还差一点,龙卿言、曦月和羽银泠纷纷踏入了元婴高阶。
羽银泠虽然是六人之中最早结束修行的,但也如商泣云所说,她的资质只是对比苏辰他们来说要差一些,比起其他的长生殿弟子却强了不少,悟道时间虽然比好友们短,但她收获着实不小,修为也在稳步前进。
上元节那天,告别洛云裳后,六人一同前往了金陵城。
苏辰三人还会在长生殿暂留一段时间,因为要等秦逸龙的回信,以此来商定后续路程。戮魔鼎对苏辰没有特别的安排,因此他决定要循着紫云金这条线索去寻找苏妍,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险,他都必须把妹妹找回来。
金陵,人族九大圣城之一,位于扬州东南方,北临扬子江,往东可沿官道直达龙族建于九州的三座城池中的开阳城,往南即是紫金山,西方则有其他扬州的城镇和郡县。金陵城自古以来就是扬州的中心,曾经有许多古国于扬州立国,皆以金陵为国都,使得这里前所未有的繁荣;此外,城中亦有修界的势力分布,人族三教、部分皇族和一些宗门以某些形势驻守其中,比如大街上的某些商铺、酒馆、客栈,或许就是某个门派或者宗族暗中扶持建立的,为的是及时掌握天南海北的消息,收集各方情报,同时这些地方也是一个据点。
而作为长生殿门面的春风拂槛楼,其总店就位于金陵城最繁华的地带。总店带有一个后院,内有一个小型传送阵,与长生殿互通,便于传递消息。而门派内若有弟子外出,也可通过传送阵直达金陵城。
宫亦谣六人就是通过传送阵来到金陵城的,店内主事早先得到消息,已经在此等候。
“参见圣女。”主事上前行礼,“酒菜已经备好,在三楼雅间。”
“嗯,辛苦了,你去忙吧。”宫亦谣笑道。
“是。”主事退去,并吩咐了一位侍女前来引路。
三楼雅间,六人分别落座,都是朋友也就不分什么主宾了,宫亦谣挥退了在旁伺候的侍女,雅间内就只剩下她们了。
“不愧是金陵总店啊,比观星城的那家分店气派多了。”曦月啧啧惊叹。
确实,一行人虽是低调上楼,只见了春风楼总店的一隅,但所见之处无不是雕梁画栋、镶金嵌玉,走廊、楼梯间摆满了各式名花、铺着红毯,龙卿言还蹲下去摸了摸,是一种异鸟身上的绒毛,那种鸟儿并不多见,相当名贵。而他们所在这个雅间中,墙上挂着的都是出自某位大家的字画,桌椅都是用的千年以上的月光树制成,窗边摆着的花盆里种着萤火草,那是一种在夜晚会自主发光的草类,与烛光类似,但更加明亮,而这雅间内在恰当的地方摆了不少用于照明,映得雅间内亮堂堂。
至于桌上的酒壶、杯盏、碗碟什么的,一看就是上等的玉石或瓷器,一个酒杯就够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十余年的收入了。而早已摆上餐桌的酒菜,有些菜品就算苏辰也没见过,叫不上名字来。要知道,他自己厨艺还算不错,而且苏星风曾带他和苏妍去过雍州长阳城的春风楼,把那里的好酒好菜可是尝了个遍,苏辰至今难忘,然而此时桌上却有着长阳城春风楼都没有的菜品。
“好啦,动筷子吧,吃好喝好,然后去逛灯会。”羽银泠笑嘻嘻地说道。
曦月连连点头,她一进来,啥都没看,盯着满桌子好吃的,就等东家发话好开动了。
“这鱼肉……鲜嫩、爽滑、入口即化,还有……一股子特别的香味,唔……”曦月刚吃了一道鱼,兴奋地像个孩子。
“这道鱼跃青云是金陵总店的招牌菜之一,用的是特产于云梦泽的红鳞飞鲈,搭配青花云芝,再辅以我们家大厨的秘制酱料烹制而成。因为红鳞飞鲈只在冬季能够捕捞到,所以一般只有每年的年底才有这道菜。这是我最喜欢的了,你也多吃点。”羽银泠一边高兴地给曦月介绍菜品,一边筷子不停歇。
“嗯嗯……唔唔……”曦月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一边欣喜地点头,一边和羽银泠抢菜吃,就差筷子打架了……
“棋逢对手!”龙卿言感慨。
“将遇良才!”苏辰亦叹息。
“别光看了,再不动手,就全被她俩给吃了。”宫亦谣笑道,她矜持而优雅,细嚼慢咽,不像另外两个那么……呃,豪放。
其实曦月和羽银泠的吃相也不难看,但要比宫亦谣放得开,或许是美食在前,身边又都是极为亲近的人,所以懒得在意那么多了。反观宫亦谣,龙卿言偷摸着观察她,总觉得她明明很想大快朵颐,但却显得很克制。
“以我敏锐到无人能敌的八卦直觉来看,绝对有猫腻……”龙卿言如此想到,大有众生皆醉我独醒、独立云端览众生之感。
“看我干嘛?”宫亦谣见龙卿言盯着她傻笑,忍不住问道。
龙卿言连忙说道:“没、没什么,圣女不愧是圣女,连用膳都这么优雅。”
宫亦谣羞赧道:“太子说笑了。”
龙卿言注意到,她似乎眼神微微飘向了苏辰,只不过那厮正在和商泣云说笑,没有注意到这里。
“喔,理解理解……”龙卿言意有所指,笑得更傻了。
另一边,羽银泠悄悄对曦月说:“龙卿言那厮笑得这么无耻,一定是在取笑师姐。”
“收拾他!”曦月挑了挑眉。
然后,羽银泠和曦月一左一右,一人一壶酒来到了龙卿言身边,羽银泠嬉笑道:“姐们儿,来整两盅?”
“两盅哪够啊?得不醉不归呀!”曦月不怀好意地笑了。
“哟呵,两个小娘子这么不自量力,想试试小爷的酒量?”龙卿言当然看出了来者不善,便顺着二女的话头往下说。
“来呀,划拳还是行酒令啊?”羽银泠挑衅道。
“随你们选,小爷来者不拒!”龙卿言嘴角牵起一丝邪魅的笑。
于是乎,这边厢三个人闹腾了起来,苏辰问商泣云:“你们家银泠平时也这么爱玩啊?”
商泣云笑道:“别看她平日里挺文静的,其实也是个爱热闹的主,喝点酒就不知道天高地远了,所以我平时都不让她沾酒的。”
苏辰也笑道:“看来她很听你的话,除了前后两次聚会,我还真没见她饮过酒。”
“嗯,是啊。”商泣云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到了宫亦谣。她虽然带着笑容看龙卿言三人闹腾,但神色间却有些落寞。
“苏兄,我怎么觉得师姐有些孤单?”商泣云轻声道。
苏辰好奇之下,也看向了宫亦谣,确实如商泣云所说,她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龙卿言他们,有些格格不入。他便对商泣云说道:“要不我去陪她聊聊天,你自便?”
“好,聊得开心。”商泣云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