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青天显然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转而问望舒：“北冥对轮回皇了解多少？”

望舒一愣，迟疑道：“轮回皇是我族始祖，不过族中有关祖先的记载并不多，我们只知她是穿越轮回而来，是世间的第一只先天冰凰。”

原青天点了点头，问道：“先天冰凰的确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血脉，但先天冰凰还可以再向上一步，无关修为境界，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便可引发血脉蜕变，成为更加独一无二的凤凰，轮回皇应当是蜕变到了这个层次的。”

望舒一惊，这在北冥也没有任何记载，是以现在的北冥族人无人知晓，包括她在内。

原青天又道：“我还曾见过一只这样的冰凤凰，不过她并非先天冰凰，而是从一只普通冰凰慢慢蜕变到那个层次的。可惜，后来天地动乱，她陨落在了那场祸及整个神州的战乱中，有关她的一切竟也湮灭在了漫长的岁月中。”

望舒急切问道：“前辈，那是什么样的层次？”

原青天指着曦月道：“她现在所处的那个层次，我记得是叫做太阴神凰。我想，她应该是第三只太阴神凰。”八壹中文網

目光聚焦在了曦月身上，曦月目瞪口呆，望舒立刻叫她显化冰凰身，曦月照做了，那曾与金龙共舞的黑羽凤凰再次出现，连曦月自己都吓了一跳。黑羽凤凰看起来少了些美感，但更加深邃而威严，黑色羽毛根根晶莹，便好像是冰洞深处的那些黑色坚冰，在阳光下微微发光。

曦月回归人形，还在发懵，原青天笑道：“一切皆是水到渠成，以后你便不是先天冰凰，而是太阴神凰了。”

望舒心中大为震动，这对北冥一族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曦月修为尚低，太阴神凰究竟有多不凡还体现不出来，但原青天既然说太阴神凰比之先天冰凰更高一个层次，必然有其道理。而且，原青天完全没必要忽悠她。若是能知道如何从冰凰蜕变成太阴神凰，北冥的底蕴将提升不止一个层次。

随后，原青天又对着龙卿言说道：“看来你也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龙卿言一愣，问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原青天呵呵笑道：“太阴太阳，相克亦相济，曦月既能蜕变成太阴神凰，你的血脉想来也发生了变化。”

龙卿言闻言，立刻伸出手，化出了龙爪，金色龙鳞耀眼夺目，与他曾经的紫金龙鳞相去甚远，更加璀璨、更加阳刚。

“这是……”龙卿言咋舌，青榆的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手。

“祖龙皇为龙族之祖，他的血脉已代表了龙族血脉的最高层次，如今你的血脉也达到了祖龙皇的层次。”原青天说道，“可喜可贺。”

对于非人族类来说，血脉能够决定很多东西，包括起点和终点，龙卿言的血脉蜕变到了祖龙皇那个层次，单论血脉，已经站在了龙族的最高峰，而等他的修为提升上去，便又是另一番风景。再者，经过先天道纹洗髓，他还摆脱了祖先血脉的桎梏，未来成就比起祖龙皇怕也不低。

龙卿言嘿嘿一笑，自然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对于未来的龙子夺嫡也更有信心了。

原青天从仙魔纪活到现在，见过太多，经历过的也太多，所以当异象降临后，他便推测出了这些。

最后，原青天看向了苏辰，说道：“你知道自己身上有两种先天灵物吧？”

苏辰点了点头，说道：“其中之一是先天道纹，另一个却不知道。”

原青天叹了口气，看着天空，幽幽道：“你身上的另一个先天灵物，若我没认错，应当就是先天道莲了。”

先天道莲，先天灵物之一，亦是天地开辟之初便诞生的无上至宝。传说，自开天辟地以来，先天道莲有且只有那么一株，神州已历九千万年，却从未听说有谁见过先天道莲，更遑论拥有它了。

皇者亦是如此。

因此世间只流传有先天道莲的名，却没有关于它的详细记载。可谁曾想到，先天道莲竟然跑到了苏辰身上。

“祖师曾见过先天道莲？”玄陵失声问道，若原青天不曾见过，他又如何认得？

“二十六年前，我曾见到一株莲花破开虚空，落在了蜀州的北部边境，那莲花带着浓郁的先天之气，而这是先天灵物所独有的气息，所以我认得。”原青天解释道，“所以，二十六年前，那个死去的男婴又复活了。”

苏辰恍然大悟，二大爷跟他提过先天道莲，但当初渡劫时他并没有看到让他复活的那团光的真面目，因此也没有联想到先天道莲上去，如今原青天揭开了这一先天灵物的神秘面纱，苏辰也是一阵恍惚。

他忽然想到，原青天认得先天之气并认出了先天道莲，说明他曾见过其他先天灵物，那他见过的会是哪一个？

“祖师还见过其他的先天灵物？”苏辰带着期待问道。

“嗯，见过。”原青天点了点头，“我所见过的那一个，如今掌握在魔皇手上，名为上善灵泉。”

苏辰、曦月和龙卿言张大了嘴巴，这是戮魔鼎提到过的，而他们曾推测丹宗留在魔隐森林寻找魔隐谷，就是冲着上善灵泉去的。

“莲开九叶，原来指的是先天道莲。”望舒喃喃道。

原青天眼神扫过洛云裳、望舒和玄陵，最后停在龙卿言身上，说道：“鬼族已经露出了獠牙，日后神州将不再平静，诸位做好应对。这些孩子牵好了线、搭好了桥，你们便好好把握住这个契机吧。”

洛云裳、望舒和玄陵纷纷动容，原青天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四家联合共抗鬼族。原本各家就有这个意思，如今算是水到渠成了。

“小家伙们各自回家吧，好好修行，才有本事应对未来。”原青天最后对几个年轻人说道，他的目光很柔和，话语中有着浓浓的期待。

也是，神州沉寂了太久，终于有了一些新气象，而眼前这些年轻人以及更多的年轻一代，才是神州真正的未来。

他们这些老人，所要做的就是铺路。

该解的惑都解了，分别的时刻也就到了。

原青天回了太清殿，六大长老也各自离去。送客的事，自然是落在了玄陵师徒身上。

到得山门时，洛云裳略作犹豫，还是对玄陵说道：“掌门，可否移步？”

玄陵略感诧异，点了点头，便和洛云裳走到一边去了。

这边，宫亦谣一阵心慌，苏辰见她神色有异，便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宫亦谣连忙摇头，说自己没事。

曦月在一旁打趣道：“苏夫人，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啊？”

“死丫头！”宫亦谣跺了跺脚，满脸羞涩，追打起曦月来。

苏辰要是还不明白，他就真的是蠢到家了，洛云裳和玄陵单独会谈，多半是在说他和宫亦谣的事，看来有戏啊！

秦逸龙不禁感慨道：“小师弟都有媳妇儿了，我啥时候也能有个伴儿啊？”

萧蕊儿忍不住大翻白眼：“你说你都跟多少个师姐师妹幽会过了？这会儿怎么睁着眼说瞎话呢？”

秦逸龙被呛住，连忙道：“那叫幽会么？她们修行时遇到疑惑，来找我是解惑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苏妍也接腔道：“得了吧，都到小树林去解惑了，还不承认呢。”

秦逸龙大叫道：“我很纯洁的！”

萧蕊儿和苏妍同时“切”了一声，视兄长的威严如无物。

苏辰非常同情地拍了拍秦逸龙的肩膀，叹道：“这天底下的妹妹大概都是一个样吧，你还算好的，花彦忻那才叫一个惨……”

秦逸龙无语凝噎，龙卿言搂了搂青榆，嘿嘿笑道：“还是我家青榆好。”青榆性子柔和且沉稳，青嵇还从来没被青榆这样打击过。

被他一搂，青榆也脸颊泛红。

几个长辈露出了笑容，长生殿、道武宫、北冥和东荒既然决定联盟，彼此关系越融洽越好，而从这些后辈的身上，他们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温馨。

宫亦谣和曦月停止了打闹，手拉着手，目光交汇，有些话她们无法说出口，但彼此都能明白。

这是她俩才有的默契，连苏辰都不知道。

曦月一脸疼惜地对宫亦谣说道：“好好照顾自己。”

宫亦谣点头，说道：“你也是。”

苏辰诡异地看着这一幕，曦月是不是把他想说的话给抢了？他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呢？

不多时，洛云裳和玄陵谈完走了过来。

洛云裳依然是没给苏辰好脸色，玄陵倒是笑呵呵的，满面春风。

“走吧。”洛云裳对宫亦谣说道，然后……瞪了苏辰一眼。

“苏辰，我在紫金山等你。”宫亦谣深情地说道，然后挥了挥手，依依不舍地随洛云裳而去。

“嗯，保重。”苏辰郑重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她远去。

“哥儿们，我走了。”龙卿言来到苏辰跟前，青榆俏生生地立在一旁。

“咱俩就别那么肉麻了，你丫该干嘛干嘛去。”苏辰笑道。

“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货！小爷走了，下次再见，揍得你满地找牙。”龙卿言轻轻捶了他一下，然后拉起青榆，两人跟玄陵、萧无畏等告别后，非常潇洒地转身离去。

青榆朝苏辰笑了笑，算是告别。

曦月来到苏辰跟前，幽幽一叹：“本宫懒得跟你说什么了，保重。”

苏辰一愣，随即悄悄握紧了左手，曦月也握紧了右手，这一刻，无声胜有声，明白彼此的心意最重要。

望舒和曦月向道武宫众人辞行后，向着北方而去。

这一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苏辰在道武宫也不会呆太久，因为还要跟着原青天去一个神秘的地方。

而没了法力的苏辰，连传音符这样的小玩意儿都用不了，他和宫亦谣只能忍受着这样的生离，等待重聚的那一天。

送走了客人，玄陵带着苏辰兄妹回悟剑崖，萧无畏自是带秦逸龙和萧蕊儿回凌云阁。

“小师弟，明天来看你。”秦逸龙临走前朝他笑道，挥了挥手。

“好。”苏辰也笑着回应，只是看着空荡荡的山门，他神色多少有些落寞。

终于回到朝思暮想的悟剑崖，苏辰真有大哭一场的冲动。曾经生活了六年的地方，曾经其乐融融的地方，如今少了两个重要的人，冷清了，也少了一些家的味道。

苏星风与白菁的灵位前，兄妹二人磕头、祭拜，苏妍想起爹娘，又大哭了一场，直哭得昏厥了过去。

苏辰心中悲痛，安置好苏妍后，来到了剑心树下。

虽修为尽失，但他的体魄还在，因此也不惧寒暑。他按照基础的修炼之法来修行，也能吸收一些游离的灵气入体，但没了气海，这些灵气很快就会散逸，修炼了等于没修炼。而且，他也无法内视，感应不到元神和双剑魂，闭上眼也只是单纯的闭上眼。

他坐在树下，靠着树干，遥望星空，略微出神。

困意袭来，他就这样睡着了。

他很久没有像这样睡着过了。